曾典寻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静静等待事情的结束。
殊不知,正当她无聊地数着路边的花草数目时,一墙之内的曾旗舒翘首盼着五皇女的到来。
曾旗舒是陷害沈觉的大功臣,五皇女怎会遗漏了他。
“殿下!”曾旗舒的双眸倏地亮起,他抓着盼玉的胳膊,激动地说道:“是殿下来了,她来救我了。”
五皇女身子未动,站在院门口远远望着曾旗舒,嘴角带着一丝笑。
曾旗舒更加欣喜,只不过是个好脸色就让他的心情像吃了蜜般的甜,先前的忐忑不安这下全都烟消云散。
往后的好日子正在朝自己招手呢,什么沈妙如和沈家,全都滚一边去,叫她们欺负人,活该遭报应!
五皇女敞开怀抱,对他说了一句:“过来。”
曾旗舒赶忙瞧了眼镜子,见自己依旧是美丽动人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做出小男儿娇滴滴的姿态,提着衣摆,迈过门槛,快步靠近五皇女。
墙后的曾典听出这两位的声音,脑中冒出了猜测,胳膊跟着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疯了,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了。
脚步声渐渐变弱,却忽地传来另一声响,是利剑没入□□的噗嗤声,紧接着又有重物坠地。
“六郎君!”颤抖的尖叫从盼玉口中冒出。
他朝着曾旗舒跑去,在靠近的瞬间被侍卫从后抹了脖子。
事情似乎在朝着别的方向发展,曾典难抵好奇,双手趴住院墙,悄悄冒出一双眼睛偷偷观察。
只这一眼所看到的场景,就将她惊得跌落在地。
满院子小厮礼公无一幸免,沈府其余男眷也尽数在此,乌压压一群人横倒在院子中央,瞧着全都没了呼吸。
侍卫们往尸体上倾倒烈酒,浓浓的酒味飘散开来。
待助燃物浇得差不多了,万砚扔进去一把火,侍卫们转而移到院墙外,跟着往里面扔火把。
做完开头的动作,万砚和五皇女就要离开,后续的事情自会有人替她们处理。
听到有人靠近藏身的角落,曾典竖起耳朵,反应迅速地躲到树后。
她踮着脚、弓起腰,顺着茂密的林木逃出此处。
冰冷的四肢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腿隐隐打晃,死人的场景无论遇到多少次,曾典都做不到毫无波澜。
右手按住粗糙的树皮,她使了极大的力气才能撑起这具身体继续前行。
手心被磨破,有泥土渗入其中,手掌沙沙地痛,曾典顾不得那些,她的思绪无比清醒,在这封建又落后的世界里,皇权大过天,为了权力地位,什么疯事都有可能发生。
而她只不过是其中一只身披华服的小蚂蚁,稍加不慎,也会同曾广遇和沈家男子们一样,被人轻易碾死。
所以她要装作毫不知情,当个别人眼中的蠢妹妹才能安稳度日。
曾典逃回书房,走到院门外时临时整理了装束,被刮破的手躲在宽敞的袖子里。
她挤出僵硬的笑,眼睛夸张地眯成月牙,做出这表情后又觉得太过刻意,而转成面无表情。
天底下最看不到自己脸上表情的人变得最为紧张,生怕会暴露出分毫,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最后她都感觉不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五皇姐呢?”曾典的声音哑了一瞬,她清清嗓子,摆出不懂事的做派:“咳,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还饿着肚子呢。”
被拦住的士兵回答不出,她也只是奉命行事,去哪知道上司的动向。
曾典心中不安,担心五皇女会怀疑自己的动向和立场,她在心中先跟士兵道了个歉,随后开始撒泼:“反正证据确凿,直接把人都带走就是了,你们这群家伙办起事来磨磨蹭蹭,莫不是在敷衍我和皇姐。”
同样折返回来的五皇女听到曾典的话,第一回认真观察小皇妹。
但看来看去依旧没翻出太多印象,只记得过去是个古板的书呆子,贤君对女儿的期望很大,曾典去刑部后活跃了一段时间,而眼下再看,并未打出名堂来。
五皇女也不愿曾典留在沈府,若非母皇开口,五皇女早就自己带人过来了。
她说着场面话:“十二妹在刑部,调查沈觉少不了要你们出力。”
身后飘起滚滚浓烟,在寂静的月色下格外明显。
曾典想装看不见都难,她咦了一声:“哪里着火了?”
五皇女跟着回头,滔天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
有侍卫过来唱戏:“殿下,不好了,沈正君抵死不认,带着全府男眷点火自焚了。”
“怎会如此?快!快去救人!”五皇女惊讶。
曾典默默叹息,前所未有地厌恶这一切,她又在沈家干坐了两个时辰,等大火扑灭后清点伤亡人数,再将找到的证据造册整理,直到凌晨方才完事。
这个时间点也不能进宫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