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时强撑着出了城门,就见门口一群人支着火把围聚在一起,舅父舅母由表兄搀扶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第一时间踉跄地朝着家人而去,奔入舅母的怀抱,浑身上下不自觉颤抖起来。
舅母神色紧张,擦了擦她额间半干的血迹,“奕儿没受伤吧?”
萧奕时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着急地对着舅父说道:“舅父,您快去救太子殿下啊!”
梁均却目光闪烁,并未接她的话。
反而是身后的将领们呛了她几句,“萧小姐若没事,日后还是老老实实在家中呆着,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若不是你要去置办绣房,北晋又怎会把你绑走,又怎会落得太子殿下现在为了你孤身入北晋的结局!”
萧奕时也是头一遭被人指着鼻子骂,此时根本来不及回味,反而是求他们起来,“各位伯伯,这次是我不好,求你们快点去救殿下,去救他啊!”
各位将领也是看着萧奕时长大的,原来那个娇蛮的小娘子这般低声下气,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回避,也不应她的要求。
萧奕时见无人应答,心立即沉入谷底,不安地问道:“那是太子啊,为何伯伯们还能如此冷静!”
表兄拉住激愤的萧奕时,可她越发情绪激动,梁曜无法,只好朝她颈后一击,萧奕时便软在了表兄的怀中。
梁曜横抱起妹妹,对着叔伯说道:“奕儿今日言语多有冲撞,还请叔伯理解。”
众人复杂地看向城墙另一边,太子殿下执意用自己换萧奕时,即使他们极力反对,也不能扭转殿下下的决定。
如今只能回去从长计议。
萧奕时再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屋内熟悉的装饰,已经回到了梁府。
她额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舅父见她醒来关切上前。
萧奕时急着起身,不小心牵扯到背后的伤口,顾不及疼痛,急着问道:“舅父,你们想好如何解救殿下了吗?”
梁均动作一顿,神色不自然起来,看向别处尬笑起来,“奕儿不必担心,舅父与他们自由打算。”
她怔愣在原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喃喃开口问道:“舅父,为何您与叔伯们对此事多有推诿?”
她心口发紧,双手交缠在一起,不确定地问道:“你们难道不想去救太子殿下吗?”
梁均急忙摆摆手,连连否认,“奕儿休得胡说,舅父只是觉得此事要从长计议,不能急。”
萧奕时此时急需一针强心剂药,可舅父这一番回答显然不够。
她不是要他们连夜包围北晋,只是想要舅父一个肯定的态度,可整个大齐军营上下,竟然无一人能说出完整的对策。
梁均起身,“奕儿受了惊吓,舅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坐在原处,静静看着舅父起身离开,已经年过半百的舅父虽略显老态,可在军营之中也是威望素著。
如若舅父不下决定,底下的人自是不能有行动,她不敢细想舅父按兵不动的原因,只要稍微的怀疑,都能使这些年的信仰坍塌。
萧奕时面容凝重,如今脑海中浮现唯一可以救齐景绍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齐景修。
第二日,大齐军营依旧按兵不动,北晋也是没有半点风声露出来,齐景绍目前是好是坏,萧奕时全然不知。
她深入想来,也相信左贤王不敢对齐景绍做些什么,齐景绍是大齐未来的储君,如若北晋杀了他,那大齐倾尽国力也要和北晋拼个存亡。
想到这,萧奕时的心也安了下来。
萧奕时带着齐景绍的令牌,没有带任何随从来了军营,却不为找舅父表兄他们,径直朝着齐景修的营帐而去。
可齐景修看到了她,又毫不在意地低下头,轻声嘲弄她,“萧小姐如今怎敢继续乱跑,害了大哥一个还不够吗?”
她忍了这口气,“还请三殿下带兵,想法子助殿下安全归来。”
齐景修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萧小姐是在说笑吗,如今的形势只能我们大齐做出退让,才能让大哥回来,本殿带兵前去营救,岂不是浪费兵力。”
“大哥可以为你牺牲无辜的士兵,本殿却不能。”
萧奕时只觉心中有一团浊气堵着,喘不过气来。
齐景绍是不可能丢命,可他是大齐的未来,北晋万一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呢,在北晋每多一秒,她的心就不可能放下来。
她面色苍白,沉默不语,眸光冷冽静静地看着齐景修。
皇家谈何亲情。
齐景修有些不耐烦,对她说道:“你这样看着本殿作何?”
萧奕时不再像刚才那般放低姿态,忽然间笑了起来,煞白的脸上露出嫣红,英气的五官尽显凌厉。
“我笑殿下装都不装,想上位的心也太急切了些。”
齐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