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宋翡这么乖乖写作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突然被叫到老师办公室。
宋翡以前木讷寡言,高中时候就不爱和同学打交道,更别说老师了。
她紧张地握住门把手,犹疑自己被叫来的原因。直到生汗,手臂僵硬,她还在考虑自己应对的措辞。
是因为什么呢。宋翡从两个目的考虑,她昨天上课的态度,双眼放空,或是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应该是引起老师了注意;她昨天中途去上厕所,一整节课都没回去,老师关怀她的上课情绪或是身体状况,当然也有可能,找她算账。
倒霉啊,欲哭无泪啊,心酸啊。宋翡内心都要上演一场悲惨的窦娥冤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冲!她宋翡至死都是个胡汉三。
人的大脑在遇到新事物的时候,会习惯于逃避,特别是对于宋翡这种性格的来说,尝试一次失败就极有可能再也不敢迈出第二步,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个无视恐惧的莽夫。
比如说现在。
办公室并不是只有老师一个人,旁边的少年低眸侧着耳听着老师讲话,时不时从应答几句。
宋翡光是看见他,眼前就好像矗立了一座白雪皑皑的乞力马扎罗山,而她就像是曾经想要攀爬,却被死亡的裹尸布一同绞灭的,那只冻僵的豹子。
她救不了他,救不了他那空洞坠落,虚浮的灵魂。他们两个曾经就像彼此取暖旅人,虽然曾亲密接触过彼此,却都不曾接触过内里。
因为他们的胸腔内漆黑一片。
……
尽管宋翡想要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些许,耳边都是他们的交谈声,参杂些许嘈杂的蝉鸣,宋翡不吭声,仿佛只是误入其中的外人,但是老师又好像突然想起来她这个存在,抬头正好发现她紧张站在那,攥着衣角,便招呼她过来。
“我……”突然被叫到的宋翡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连迈开的步子都迟钝了些许。
特别是,白华溪冷凌凌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时候,宋翡都觉得自己被羽毛轻轻拂过,心里忍不住颤了颤。
也许是因为他和男神太像了,可是他们又有区别。
可是他们又在哪里有区别呢,宋翡你以为自以为很了解他们吗,停止无意义的投射与幻想吧,不然你永远都只爱抽象的一类人。她自嘲道。
“过来吧宋翡同学,华溪,你等一会。”白华溪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腾位置给宋翡。
听状的宋翡,硬着头皮往前走,假装看不到白华溪,立定在老师面前,低着头盯鞋子,一副任人批评的羔羊样。
看到她这么害怕的老师忍不住笑了出来;“宋翡同学,我是不会吃人的对吧。”
不明白她意图的宋翡慌忙点头,还是不敢抬头看她。
“我来找你谈谈作业的事情。”他的语气很轻柔,从旁边的一叠书里抽出一本薄薄的,那是宋翡的作业本。
宋翡根本没想到是因为作业,明明她这么认真的写了,为什么还要请喝茶。她纳闷,直直望进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老师,我写得挺认真的。”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而是你昨天写的作业里,用的全是大学的知识。又结合你之前胡乱涂画的作业本和懒洋洋的上课状态,我在想,这个阶段的高中数学是不是不太适合你。”
啊?她用的全是大学里学的一些浅薄知识,她自认为算不上多厉害,大学时期,高数分比她高的比比皆是,而且她脱离高中实在太久了,以至于也不知道什么是独属于高中的知识。
换句话说,她会用她更熟悉的知识,更直截了当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而她的这个能力,只是恰好比身边同学多活几年而学习的罢了,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老师来专门问她的学习情况。
“你要不要试试数学竞赛,最近正好有预赛,你可以准备一下,就跟着华溪他们。”
什么东西。宋翡倒吸一口气,她此刻接收到的惊讶不亚于她有一天突然打通了he。
她一直自认为是个没天赋的普通人,竞赛这种群英集萃的方面她从未肖想过,上学时候对数学也算不上多热爱,起初也只是中规中矩,平平无奇,后来为了靠近男神才咬牙学上去。
这其中浸泡着她多日的眼泪和汗水,饱含她终日的徘徊和沮丧,退缩与压抑。
这不是她能触及的领域。但她又不知怎的,下意识看向白华溪。
他呢,他怎么想,是不是也觉得很困惑,很惊讶她这种木讷平庸的人敢和他为伍。
他们四目相对,白华溪也似乎很诧异她会特意看他,眼神躲闪,但这种情绪也只是表现出来一瞬,又被他一贯的疏离与淡漠所取代,他随后轻眨双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扇动。
他就是那么神秘,好似在看你,又不在看你,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目光聚焦在何处。
朦胧的迷雾般。
宋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