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翡这下也没有回去上课的兴致,逃课就逃课吧,为什么要在义无反顾做了一件事后,又要想着反悔呢。
那样既没有玩的尽兴,也没有一开始循规蹈矩的安心,只会把自己埋进这样优柔寡断的犹豫里,蹉跎,叹息,日复一日,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反正太阳照常东升西落。
宋翡游荡在城市里,这座城市吵闹,那股喧哗,继而无限发酵,包裹她,她仿佛能听到那些奇异的骚动。
"她是不是死了!"一声大喊。
宋翡远远撇了眼,看到有人已经在打电话,就歇了凑上去的打算。
绝大多数人,死状都不太雅观,或者说得上,很狼狈。她曾在尸体图鉴里看到过,每个人,无论生前漂亮,抑或丑陋,死后都会复归成一个样子,蛆虫啃食□□,在里面肆意爬行,内里的物质都已经松脱,腐烂,就像朽木般慢慢枯萎。
宋翡希望她死后的骨灰,能做成烟花,被放到天上。花就这样盛放,边缘镶着闪亮的光彩,又很快弥散在天际,和她这短暂的生命一样。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努努嘴,她死前还没写遗书,还没写她的愿望清单。
希望许听章识点抬举,给她做最漂亮的花环,给她烧最漂亮的纸币,给她写最动人的墓志铭。
不然她才不会告诉她银行账户密码是多少。
话说,他会来看她吗。
宋翡愣神。
在想什么呢,人家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
宋翡立定,买了门票,走进游乐园。现实里,她倒也不怎么去这种地方,除了春游之类的集体活动。
总归来说没什么意思,分头行动时她依然是一个人,一个人玩过山车,摇摆椅,海盗船。
这可能也算她胆子大,忍得了寂寞。
……
她从小丑那里顺了个喜羊羊的气球,把线绑到右手手腕上,四处晃荡起来。
宋翡眼前一亮,小碎步跑到摊子前面,指着,问:"这个糖葫芦多少钱。"
小贩微抬眼皮,又很快耷拉下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20,一口价。"
宋翡气得咬牙切齿:……怎么不去抢。
她是新时代的良好青年,不能在这据理力争吵架。宋翡勉强挤出个笑容,眉头却是紧锁的,显得她略微滑稽,她点点头:"这样啊,那我不买了。"
她护着自己的小钱包,转身就搜索其他东西。
爆米花,不想吃。
糖人,不想吃。
棉花糖,太腻了。
那她吃什么啊喂?
最后宋翡买了两个冰淇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酸溜溜,甜滋滋,这都是幸福的味道。
她满足到眯起双眼,忍不住想伸开手臂,舒放身子,结果。
一个人莽着,撞飞了她的冰淇淋球,那球就这么径直掉下来,摔在地上,塌了一半,这人又嘴里念叨着什么,急忙擦自己的衣袖,她那尖锐的高跟鞋尖,就这么插进球里,步子一落,踩碎了个稀巴烂。
宋翡目瞪口呆,手里的动作都僵了,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宋翡:我的球啊呜呜呜呜我的球。
宋翡蹲下来身,凝视那不成型的尸体,嘴里啃着另一只手里的冰淇淋球,心里默默哀悼。
"你怎么回事啊,你看不看路。"这声音尖锐,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
宋翡站起身来,看着她,有些熟悉,又不知在哪见过:"旁边都很空啊,是你偏要撞过来的,我还没让你赔我的球。"
她听这话,忍不住气笑了,把墨镜摘下,挂在衣领上,露出精致的鹅蛋脸,红唇轻吐:"你没开玩笑吧,你知道我的衣服有多贵吗。"
"哦,"宋翡默默啃了手里的冰淇淋球,正好吃完,她顺势把脆筒哼哧哼哧咬下去,见手空了,才开口,"你也要讲理啊,是谁先撞过来的。"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飘来,并且越来越近。
"间衡,你看这臭丫头。"她一秒做委屈状。
宋翡:……卧槽这合理吗,居然是哥和杨思曼。
她的动作比脑袋运转得更快,把刚刚买的,卡在腰旁的面具掏出来,戴在脸上。
正巧宋间衡这时已经踏入战场,他的眼神落在两人之间,最后停留在宋翡,和她的面具上。
宋翡不由得摸摸她的面具,这轮廓,这熟悉的质感,她才想起刚刚在摊位里,挑的猪猪侠面具。
她在外人眼里,肯定很像个傻逼:脸上猪猪侠面具,手上喜羊羊气球。
"清河学生,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上课吗?"宋间衡扫视她,宋翡被吓得下意识摸胸口的姓名牌。
还好她踏出校门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摘掉了,没留下太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