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6(2 / 4)

歌,尽管技术明显不如吃坏肚子的乐师......

(*古罗马烹饪家。)

(**理查一世之父,那名宠臣确实有该种技能,还因此挣得了封地(详见《阿金库尔战役》。)

当然,很快也轮到了伊西多尔。

“要么唱支歌吧,好像现在这个节目还是一片空白。”有人给他塞了把吟游诗人的鲁特琴,还得意地说道:“看上去很配呢!”

作为回应,他疑惑地挑起半边眉毛。视线越过桌子对面的人,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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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鲍德温第一次向达芙涅揭开自己家庭的面纱。

在他刚能记事之时,母亲就提起过父亲那位受人爱戴的早逝兄长,说他们长得如此相似,是他赐予他这个名字:鲍德温,历代耶路撒冷王的名字。

“吾儿,你将为王。”

她笑时阳光炽烈、熏风送来浓烈的南国花香,彼时的母亲美得锋芒毕露,精致锐利犹如一把玻璃为刃的匕首。可这样的阿格尼丝没有出现多久,后来她没能成为王后,而是雅法伯爵夫人。

阿格尼丝费尽心力施加影响:茜贝拉的婚姻、鲁西尼昂家族的男人们、普兰西的米尔斯……她结交了一众权贵,聚集了埃德萨的旧部,甚至当年主动悔婚嫁给阿马里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鲍德温之母阿格尼丝原先与伊贝林的休有婚约,不应嫁给阿马里克。)

萨拉森人攻陷了埃德萨——她的故土,将她父亲约瑟林伯爵乱刀捅死,剥下甲衣吊在马后游街,裸露的胴体内腐气膨胀得像一头死猪,后面拖着长长的血迹。城破之日的血腥气传得那么远,以至于每夜梦魇里它都如鱼钩吊住她的嗅觉,父亲满脸是血、难辨人形的鬼魂出现在面前,屠城的鲜血会悄悄漫进她的卧室。

有可能她骨子里比沙提永的雷纳德更好战嗜血,因为那种国破家亡的痛苦比后者战败后被异教徒囚禁的羞辱更难以忍受,它日夜萦绕、使她不得安宁。为了达成自己的夙愿,她试图控制鲍德温,让他完成她的未竟之业,去收复故土。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早已亲自动手。

“你与他们终有一战。”吐息犹在耳畔,某个清晨她背着父亲把华美的王冠戴在儿子头顶,冰冷的手指抚过六七岁男孩光滑白皙的脸颊,“我们会令萨拉森人付出代价。好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可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们对我的一切培养,”接受可得的最好教育,让他学习剑术与骑射,学习普林尼的战策与博论、西塞罗的修辞与演说,学习如何适时地引用《新约》和《雅歌》来唤醒神圣的情感并号召士兵.......“到头来,可以解释为,为了那一战。”

他从桌后站起来,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光线照入多日来为混沌所覆盖的石室内,似乎是要给她看什么。斜射的阳光令他不适地眯起眼,倾泻在额头上的微热他只觉陌生,太阳穴下的刺痛顺着神经蔓延到颈侧。

她发现亮处的他更加突兀,如同即将消散的鬼魂,浅色的发和脸像晒褪色了的旧壁画,而且打扮和前几日又有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同。

“自继位以来我一直在等待,”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一样艰涩低哑,而她察觉不出的还有轻微的颤抖,“等待我与.....萨拉丁的一战。”

每当听闻那位可敬对手的消息,他总是喜忧参半。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尽自己所能做最充分的准备——防御工事、鼓舞士气、各种器械的订单、正当或非正当的敛财——缺少的只是一次交手的机会。

他想成为和萨拉丁一样的枭雄——那才是真正的王,可又害怕战败(在法兰克人的认知里,这位对手从未被战胜),更害怕在这等待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再无机会与之沙场相见。

若是如此,他在这世上仅能留下一个与祖辈相同的名字,或许还有“神罚之人”的名号。

“所以我想请求你先行离开这个迟早爆发战争的不安之地......很抱歉,我没能让耶路撒冷名副其实。”

我希望你能远离,以割断我对此间的留恋与对消亡的畏惧,再次静下心来、冷漠麻木地处理这团乱局........独留我一人于地狱,切勿窥伺人间、期待那些不可得.......

他欲言又止,分明还有很多很多没有说,省略过后的言语单薄破碎。该如何向她坦白?她又会如何看待他?不论哪种结果都不是他想面对的。

达芙涅怔怔看着,她知道“萨拉丁”是谁,也深知他的理想,但不是很清楚他接下去要说什么:或许是那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尽管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依旧不希望得到这个结果 ,还是他亲口承认。快停下,不要再说了。她这样想。如果此时终止这场坦白,她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可以继续于云母岩上起舞而罔顾其下的深渊。)

而窗前的鲍德温像是厌恶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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