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1(2 / 3)

在他耳畔,“为什么你总能结交到新朋友?这海崖下面是空的,很危险。而且我们该登船了。”

新朋友....这话当下听来别有种讽刺之味。他压下一抹自嘲的笑。

“好的,大人。”他任由自己被中等身材的少年人拉到一旁,侧过头借着涛声的掩护向其低声解释,“我和巴里安大人是旧识。”这是一个暗示,表明以后他会向杰弗雷细说,或者说可以随意盘问。

“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一路顺风。”

鲍德温想了想又出于礼貌补充道,“代我向你的妻女问好。”

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酒壶,他认为不论如何都不能改变面前的人有负于茜贝拉这一事实。

既然你爱着的并非她的地位,为何会那么快便忘了她?

姐姐,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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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女眷不得随行,伊莎贝拉不得不一路上保持汉弗莱这一角色。虽然做男人比较自由,但她实在太讨厌扮演男人了。

尤其是在那个该死的理查为了防止萨拉森人照他们的尿性放冷箭偷袭,命令全副武装行军的命令后——按照“异教徒”的说法,如果有来世,就诅咒他来世成为最孱弱的那类女人——她必须在酷暑未全消的时节套上有夹层的锁子甲,外罩绘有家族纹章的战袍,头盔面甲也不能脱,还要整天压着嗓子讲话以防丈夫部下之外的人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

而且,不能洗澡,每天骑马磨破腿要自己处理。更可恨的是,近来月信也在折磨着她,每天必须在有限的三四次休息间偷偷处理。

我会因为穿男装而上火刑架吗?我会战死吗?或者说,我会在战役爆发前就死于种种慢性折磨吗?

我后悔吗?

傍晚她跪坐在远离众人的灌木旁,后方有几棵稀疏林木。她把沾满血液的纱布埋在沙土之下。不能埋在自己(多隆男爵)的帐篷底下,她想,给人发现某人受了伤还隐瞒着不让人知道必定会被怀疑有诈。

伊莎贝拉望着不远处断崖外的大海,思考着理查一路行军的路线、安排以及缘由。首先,他们南下沿海行进,为的是接近更为灵活的补给线,同时也为侦查海上是否有敌情、随时登陆提供援助。而且,沿海小城、村落有海法、凯撒利亚、雅法,均为本土基督徒所控制。

其次,她虽然作为本土贵族与路西尼昂的居伊坐镇中军,却也需要每天轮换队形。除了前、中、后三路,理查还由海向陆区分了西、中、东三列。萨拉森人的军队自东北方而来,容易包抄面向陆地的一侧,于是东路首当其冲。理查的这一举措是为了让把守东路的将士始终精力充沛、时刻警惕(由于轮值)。昨天是她所在的一路当值,熬得人够呛,休息时半数人不下马,每半小时都有斥候回报敌情。

此外,这位英王还要求骑兵队列间保持一定缝隙:不能过大,否则萨拉森轻骑兵一旦偷袭必然导致前锋、中军、后卫脱节,犹如长蛇被截断,被逐一包围,重演哈丁之战的惨剧;也不能过小,否则会影响骑兵机动性,不利于冲锋和突围。中途曾有些贵族想率领自己的人马劫掠周边穆/斯/林村落以充足军备,被理查以离主路太远为由严词拒绝。

可能还有其他缘由她没有察觉到。这是一门需要用一生参透的学问——如果你的一生足够长的话。然而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人能活到《旧约》上所说的常人之寿(七十岁),有些人作为将领,即使是年轻之时也未死于敌人剑下。她曾听说自己的父亲与兄长还未出战便被人从前线抬回来,逐渐衰弱、死亡,由于疾病。

伊莎贝拉拿起身侧搁着的一只木箱,里面满是沙土。只有她和兄长知道底下埋着什么。那一年他十一岁,她六岁,因此记得不是很深刻。她在花园的无花果树下挖到某种甲壳颜色介于米白与浅褐之间的昆虫,不知道是什么,便兴冲冲地跑进室内问他。

“这是蝉。”兄长只随意扫了一眼便笃定地说,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继续在他那本书的页缘抄抄写写。沉寂的室内响起纱布手套摩擦莎草纸的声音。

“平日里看到的蝉都有翅膀,可它没有。颜色也对不上。你确定?”六岁的女孩坐在地上,任由那甲虫模样的生物从左手爬到右手,泥沙蹭得到处都是。

“那你认为蝴蝶不曾是毛虫?”他头也不抬,冷笑一声反问道。

她不明白兄长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坏(儿时的他并不隐忍,语气里充满情绪),搅得她也想无理取闹:“我说不是就不是!只要长得不一样就不是同一个人!”

身后“啪”的一声,是他把笔摔在地上。

“你,带着它.....出去。”

他更加气愤,好像极力忍耐吞掉了一个“滚”。

“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再滚。”她抓着幼蝉径直来到他面前,好奇地圆睁双眼把下巴搁在书桌上,心知他不会公然骂人而有恃无恐。

“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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