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无法得知方老师家的消息,她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第三天她再也坐不住了,上午九点多钟,她乘车前往方颖家去。到了门口按了电铃,可等了好久没见人来开门,她接着又按电铃,反复按了三次也未见开门,正当她垂头丧气返身离去时,隔壁的一位老奶奶站在旁边看着她。李兰上前问:“老奶奶,你知道方老师到哪儿去了吗?”
老奶奶神色严峻答:“她家又出了大事。”
李兰心突地收缩竭力追问:“奶奶,你知道她家出了什么事吗?”
老奶奶黯然神伤答:“她大女儿撞死了人,方老师吓得昏厥,幸亏抢救及时才算保住了一条命,如今还在医院。”
李兰紧追不舍:“那撞死人的事解决了吗?”
老奶奶幸灾乐祸:“大户人家有钱,赔偿了一百万做了断。”
原来是这样,比自己瞎想的要好得多,李兰反而放心了,她告辞而去。她想去看看方老师,但是做了亏心事,用了胡逃的钱总觉着有些心虚,再说若去看她,方老师反而会怀疑哪来的消息,再说用掉了一百万,也许给我的补偿会延期,还是暂时不去为上策,等过了一段时间再来拜访。
李兰懒洋洋回家,路上遇见一个同事。同事不禁问:“李兰,你找到工作了吗?”
李兰情绪低落答:“我还没有找到工作,你呢?”
同事无精打采,漫不经心答:“我已找到了工作,可这工作是苦行僧。”
李兰追问:“到底是什么工作?”
同事自惭形秽答:“我就是在这里当道路清洁工,遭风吹日晒雨淋,还有一股垃圾臭味刺鼻倒胃口,还要吃灰尘,还要被人看不起,风言风语让人受不了。”
李兰皱起眉好奇地问:“那收入呢?”
同事苦笑答:“是个体老板承包制,最低工资,没有双休日,一星期放假半天,国假照上班,饭自带,如路近可回家吃,不交金。”
李兰附和,“确实低了点。”
同事话锋一转又说:“他们招的大多是老年失地农民,还有一些如我们这些难找工作的下岗工人,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工资低总比坐在家中吃闲饭强,也有人干。”
李兰仔细一想,工资虽低,工作虽苦,可总比闲在家里强,要是我去干,我与小丽的生活就有保障,再说我不怕吃苦。于是她问:“还需要清洁工吗?”
同事惊讶地问:“难道你也想当清洁工?”
李兰掏心答:“到那儿山割那儿柴,大丈夫能屈能伸,龙门要跳狗洞要钻,咱们这些无文凭,无技术,无门路的中年妇女要生存,工资最低,活计最苦最累也得干。”
同病相怜,同事热心肠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老板。”
同事拨通了手机。老板一听四十岁还不到,于是说:“我们要回绝一批七十岁出头的员工,正愁难找人,你这年纪要。” 为慎重起见,老板特意开着电动车赶了来。一见李兰的人,马上拍板,下月一号正式上班。
总算找到了工作,李兰一身轻松。转眼又到了与胡平约会的日子,李兰想,胡逃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他还会赴约吗?可转而一想,自己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地吸引着他,再说上次他给了我钱,今天一定会赴约套近乎。于是她又特意打扮修饰了一番准时赴约。她早到了十分钟,坐了五分钟胡平也来到。李兰佯作不知,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嗲声嗲气说:“胡逃,上次你急匆匆赶回家去,究竟家中出了什么大事?我没有留你家的电话号码,又不能来你家看望,急死我了,害得我这半个月来提心吊胆,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天天晚上做噩梦。”
胡平却满不在乎,大大咧咧,轻松自若,迫不及待拉住李兰的手,说:“李兰,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谢谢你了,一切已烟消云散,咱们坐下后再讲。”
两人在老地方老凳子上坐下,胡平像讲课一样有声有色讲述了家中发生的事。李兰虚情假意听后急问:“方老师身体恢复了吗?”
胡平随即答:“前天已出院了。”
李兰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说:“花钱消灾,没事就好。”
胡平歉疚说:“对不起,经这一折腾,给你的补偿费只能缓一缓了。”
李兰掩饰不住内心激动,脱口而叫:“胡逃!”叫得动听肉麻!胡平顺势搀了搀她的手。
李兰娇媚说:“下次咱们不能约会了?”
胡平咯噔一震问:“为什么?难道我亏待你了吗?有对不过去你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我一定改正。”
李兰实事求是说:“我已找了个工作,下个月一号得去上班。”
“什么工作?”
“道路清洁工。”
“多少工资?”
“最低工资,一星期休假半天。”
胡平惋叹:“苦行僧,工资低,再说,你细皮嫩肉经得起日晒雨淋吗?美天鹅会变成丑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