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说话,我便当殿下答应了?”厘清一边在纸上批复一个准字,一边笑着说。
“别贫。”九微依旧置之不理,咽下口中米饭,以防他再言语,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干活!”
趁着拿下个文折的间隙,厘清抬眸瞥了坐在对面细嚼慢咽的九微一眼,见人实难掩倦色,接下来的时间,果真便没有打扰他了,低头认真批复。
……
原本这些事早该便了结了的,只是经他前天那么一闹,分堂几位总堂主退下,新任堂主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业务还不太熟练,这才慢了些。
不过,能让那几位新任堂主提前适应一下业务管理,总归也是好的。
是以,厘清耐着性子将那长篇大论看完,下笔回复:“嗯,知道了。”并委婉表示,下次可以直说,说重点就好。
待九微用完饭,厘清将手中笔随意放回了砚池里,“回去休息?”
“剩下的都不是很急,明日再着手处理也不迟。”
说话间,厘清已绕过桌案,走到九微面前,注视着对方在灯光下依旧俊美如玉的容颜,心下说不出的澎湃难言,躬身前倾,便要去亲人。
轻飘飘的一吻,一触即离,落在了那人覆眼的白绫上,看位置大致应该是上眼睑处。
只是,没能得见那应当会扑闪的睫毛,厘清心下可惜,手上用力。
九微没有抗拒对方突如其来的亲昵,只是显然低估了这人的无赖——竟直接打横抱起了他。
“做什么?”
骤然失重,待九微抬手放在他肩头稳住身形,眉心便不自觉聚拢,语气清冷冷的。
“自然——”
“自然是抱殿下回去。”厘清回答得十分从容干脆,仿佛笃定了怀中之人定然不会开口回绝,抱着人抬脚便要回寝殿。
“放下。”九微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屈起食指不轻不重的在他额前敲了一下。
“啊——好疼!”
“殿下好狠的心啊!”
厘清夸张的叫出声,不愿松手,便抱着人重新坐下。
不但要去捏那人修长白皙的指节,还要时不时凑到嘴边亲一口,就像稚童终于得到了一直梦寐以求的心爱之物,稀罕的不得了。
“松手。”九微坐在他腿上,垂首碰了碰额前那块皮肉。
泛着凉意的指尖,在触碰他时,竟也能品出几分温热来。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想来,应当没他叫的那么夸张,顶多薄红一片,一会儿就下去了。
“花未尽,月无穷,两心同。”厘清得了便宜还卖乖:“属下才与殿下一诉衷情,殿下便这般拒人以千里之外?”
面对两人关系的骤然改变,以及这人毫不避讳的亲昵,九微显然并不习惯,兀自抿紧唇瓣。
只是,指尖上传来的濡湿之感,过于灼热了些,如同滚烫岩浆星星点点,透过那么一层单薄、敏感的皮肉,流经四肢百骸,叫人愣是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想叫他松手,却也怕他胡搅蛮缠。
“偏不!”
果然,厘清手臂用力,将人圈得更紧了些,埋在他的肩颈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气息比平日里重了些,回想起刚才额头的触感,体温似乎也不太正常……
九微抬手又碰了碰他的额头,直觉此人着实不让人省心,“发热了,自己没感觉?”
“还好吧。”厘清没觉得哪里不适,不过总算是松开两人交握着的十指,兀自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似乎真的有点热……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发热而已,厘清并不放在心上。
九微便不再多言,也没搭理他,径直起身,抬脚往外走,厘清紧随跟上。
一树梅花雪月间,梅清月皎雪光寒。
花前月下,两人并肩走在廊下,衣袂蹁跹间,一青一白,纠缠不休,难分彼此。
寒夜孤灯一盏,只将廊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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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出自张先的《诉衷情》。
??“一树梅花雪月间,梅清月皎雪光寒。”出自朱淑真的《雪夜对月赋诗》
都说花前月下,互诉衷肠。
嗯……衷肠都诉过了,花前月下这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