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本来想安慰他一番,孰料他见到她更觉地愤恨,冲着她大吼道:“都怨你!为什么偏偏是你生了我?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于氏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儿子竟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她不由心碎情伤,黯然泪下。
傍晚时分,宴席散了。何禹廷把何成麒叫到自己的书房,问他因何在宴席上失态。
何成麒嘟着嘴郁闷道:“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就是不小心么!”
何禹廷瞅了他一眼道:“你是真的不小心,还是为了别的?”
何成麒一怔道:“爹,您说什么?”
何禹廷冷冷道:“我说什么你自己不明白么?你哥哥得了头名状元,而你却连榜上最末一名也没有考上,你心里不自在了是不是?
“所以你才要作态给所有人看!先是磨磨蹭蹭地不去参加宴席,勉强来了却是又摔杯子又洒酒,你是诚心要你爹难堪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没用的儿子!”
何成麒怒不可遏,无数怨恨与发泄的话语充塞着他的胸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父亲的权威毕竟在此。
他只有调转身子,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以此来表示自己最大的抗议。
何禹廷气得浑身发抖,吼道:“快滚,有种的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何成麒失魂落魄地出了门,懵懵懂懂,茫然而行。
月亮懒洋洋地躲进了云层,星星眨着讥笑的眼睛。
何成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面黑幽幽一潭秋水,是到了金明河边了。
风儿呜咽,隐隐约约飘来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哭泣之声。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随着哭声,他看到河边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轮廓,正面朝河水背冲着他坐着。
他觉得有些奇怪,便一步步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望着那个哽哽咽咽低泣的小乞丐,何成麒不由联想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他觉得自己在侯爷府里根本不是什么二公子,就像是一个乞丐。
想到此,他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悲哀,“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怀着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理,他慢慢走到那小乞丐身边,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他的帮助?
这时,那个小乞丐却忽然转过身,动作之快,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小乞丐手里握着一支寒光闪闪的金镖,对准何成麒的前胸,一式白虹贯日直刺过来!
何成麒忽然见一道刺眼的光芒迎面扑来,吓得大叫一声,往旁边一跳,手忙脚乱。
那只金镖斜了一些,刺中了他右边的肩窝,立时血流如注。
何成麒疼得哇哇大叫,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直愣愣地望着那个小乞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小乞丐面目狰狞,目露杀机道:“要你的命!”
何成麒哆哆嗦嗦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小乞丐恶狠狠道:“因为你该死!”
何成麒吓得连连后退。他现在已经无暇再考虑对方为什么要杀他,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怎样躲过面前的这场灭顶之灾?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身后动静有异;急忙回头,只见离自己四五步处,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一身灰衣,手中持剑,神色冷冽,目光阴森地望着他。
何成麒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没命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灰衣大汉带着嗜血的语气沉声喝道:“你越叫,死得越快!”
他幽深的眸子如夜里的鬼火般骇人;蓦地抬手出剑,一道霹雳,直刺他的后心。
何成麒骇得面如土色。他自知躲闪不过,只有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空中陡地飞过一条白色的身影,一式潇洒的分花拂柳,已扬起剑柄把灰衣大汉手中的长剑荡开。
灰衣大汉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他定定神,上下打量着这个立于面前的、半路杀出之人。
只见来人二十来岁,一身白衣,身姿矫健,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手中抚剑,如玉树临风般,一派潇洒之姿;不由地又惊又怒道:“你是什么人?”
那白衣年轻人却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何成麒气喘吁吁地往前跑了一段路,忽见有人出手相助,便停下身来,回头一望,立时欣喜若狂地飞奔回来,躲在了来人身后,大声叫道:“凌统领救我!……”
灰衣大汉大吃一惊道:“你……你是凌云?”
来人正是凌云。闻言他并不搭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灰衣大汉与那小乞丐对视了一下,脸上皆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灰衣大汉冲着凌云拱拱手道:“凌统领名扬天下,武功盖世,在下领教了,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