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心里一凉,没有说什么,只是沮丧地垂下头去。
两旁行刑的侍卫们欲要上前却又有些踌躇,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
吕文正见侍卫们那为难的样子,犀利的眸光一闪,冷笑一声道:“怎么,觉得凌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就不敢动手了是吗?难道在本府面前你们还要讲什么人情礼义吗?”
侍卫们依然面面相觑,踌躇着不敢动手;吕文正就待发怒,凌云见了,怎能让这尴尬的情势再继续下去,遂不等行刑的兵士上前,径自向门外走去。
堂外行刑场地上,凌云扬起头来,迎着清风微微敛起双眸;然后他轻轻吁了口气,自己脱去上衣,露出了脊背。
行刑的两个侍卫都是他的手下,素来对他敬畏有加;此时二人举着脊杖,还未动手,手已先自哆嗦起来。一人面露难色,讷讷道:“凌统领,我们……”
凌云面无表情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我?再说,我也是咎由自取,罪该如此,你们不必为难,只管动手吧!”说着他挺直了傲岸矫健的身躯,闭上了眼睛。
两个侍卫互相施了个眼色,终于撞起了胆子,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举起了脊杖。
啪!啪!脊杖带着尖锐的风声落了下去,凌云原本那光洁的脊背上立时凸出了一道道瘆人的血印,红的刺眼,直令人触目尽心。
凌云脸色苍白,淋漓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一颗颗地往下淌着;他咬着牙,硬生生地控制着自己的意志,竭力不使自己吭出声来。
这时候,忽听一个女子尖声叫道:“住手!快住手!……”
两个侍卫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停了手;战战兢兢回过头,只见浣玉郡主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见此情形,浣玉不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容分说扬手给了行刑的侍卫两个耳光,怒斥道:“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竟敢打郡马,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两个侍卫满是委屈地捂着火辣辣的脸,苦着脸解释道:“郡主息怒,真的不怨小的啊!小的也是奉了吕大人的命令啊,小的其实也不敢……”
浣玉郡主明媚的眸光一转,“吕大人?我这就去找他!”说着,转身急匆匆向外走去。
凌云急得叫道:“郡主!……”想拦业已来不及。
却说吕文正的书房之中,徐直、杨振等人正在为凌云说情,“凌统领跟随您多年,为大人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偶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吕文正脸色一沉,正色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放过他,在王法面前,要一视同仁,否则将何以服众?”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只见浣玉郡主已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吕文正等人急忙起身给郡主见礼,请郡主落座。
徐直与杨振偷偷对望了一眼;杨振吐吐舌头,知道郡主是来兴师问罪了,他们就只等着瞧热闹了。
浣玉郡主不客气地坐在上首,平着调子问:“吕大人,不知为何要责斥郡马啊?”
吕文正眉心蹙了蹙道:“郡主是说凌统领吗?他玩忽职守,触犯了刑部律例,致使府中有人私自外出——”
浣玉嘴角一撇道:“吕大人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吗?就算大人要追究罪责,也该怪我而不是怪他呀!”
“哦?此话怎讲?”
浣玉潋滟的星眸里泛着细碎的波光,幽幽道:“昨天晚上我正待入睡,忽觉身体不适,急忙令人把正在值夜的郡马给叫了回来,为此而耽误了片刻。
“以我的意思是不让他再回去了,怎奈他太过忠于职守,请来太医看过之后,见并无大碍,只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没想到时气就这么不好,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事情……唉!都怪我,大人如果要责罚的话,就先责罚我吧!”
吕文正道:“诚如郡主所言,昨晚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因大宋律例,追究当事人之罪责是不论其理由借口的,所以其责任还在凌云——”
浣玉郡主俏脸一扬,怒道:“这么说,吕大人是不肯放过郡马了?好啊,我这就到堂下去,谁要想打他,除非先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