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羽口吐鲜血,李瑞允大惊失色,“你觉得怎么样,你……你不要紧吧?”
“我……我没什么大碍……”白羽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别哄我了,你的伤势如何难道我心里没数么?”
“你这叫什么话,与敌人交锋偶尔受点挫败又算得了什么,贫道这条命硬得很,哪里就那么娇气?哼,我还要好好积攒着所有的精神气力与他们一决高下呢!”
同李瑞允方才如出一辙,白羽下意识说出的也是以前的称谓,这可真是父子俩,心有灵犀,很是默契。
“道长所言极是!”被对方慷慨激昂的气势带动,李瑞允瞬时从黯然神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恢复了原本豪气干云的神态,“较量刚刚开始,只要有道长的全力鼎助,李某何愁不能击败强敌、一统天下?”
白羽赞许地点点头,“帮主言重了,贫道不过尽自己最大之力而已。如今何去何从,贫道但听帮主一句话!”
李瑞允道:“现在我们与那狗皇帝势均力敌,究竟鹿死谁手,亦未可知。道长,你马上去把罗凤娓找来,让她拿着我的绿玉令牌前往各处州城府郡召集天枭诸众,调集人马,与广陵王他们决一死战!”
“对,只有打败他们,才能重新掌握主动、挽回我们曾经失去的颜面——特别是凌云这个死小子,那日让我受了这么大的伤痛与屈辱,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白羽犹如淬了毒的嗓音从牙缝里溢出来,眼眸里充斥着刻骨的怨毒,如果那人真的在近前,他就要将其剥皮泄愤了……
白羽深恶痛绝的那人此时正惬意地坐在郊外的一处山石上,身旁一位美得如水的女子依偎着他,正是他的红颜知己练南春。
风儿柔柔细细,撩拨着他鬓前几分凌乱的发丝,身上每一处感官似乎都体会到了它的亲昵,软玉温香抱满怀般,给人平添了许多旖旎浪漫的情思。
“等战事结束了,我们便永远离开这里,重回招隐山居,远离刀光剑影,抛却世事纷扰,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没事了就出来走走,找个安静之所闲话家长,就像今天这个样子——春儿,你说好不好?”
满怀深情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凌云脸上洋溢着无限向往的笑,回过头望了一眼身旁那美丽清浅的伊人。
“原来大公子的终极理想就是从此以后过上普通人平静闲适的生活啊——其实你的这些愿望本来就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啊。”练南春近乎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对我来说有时候却是一种奢望。”凌云唇角微微弯起的笑意里透着几分苦涩。
练南春芳心不自觉颤了一下,默默望着对方眼眸中透出的沉重,她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不是奢望,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只要荡平天枭贼寇、恢复大宋江山社稷,我们就远离这是非之所、重新回归田园——到时候我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凌云眼眸里氤氲出一层隐隐的雾气。
练南春抬头望着凌云,他清朗的瞳仁墨色沉沉,像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让她不觉沉沦。
那一刻她只觉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拂过耳廓,周围瞬时变得格外温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娇躯已被他紧紧拥入了怀中。
她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反手抱住了他,闭上眼睛惬意感受着这份甜蜜的美好;这个时候她的胸口却没由来的泛起一阵酸涩。
她的头微微摆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个咳嗽似的提示音,然后轻轻推开了他坚实的臂膀。
凌云有些不解地望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蛾眉微微蹙着,脸色有些苍白,他立时紧张起来,“春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练南春无力地点了点头,方要再说什么,却觉得肠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只好俯下身子用手帕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哇哇地呕吐起来。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虚弱难受的样子。正所谓的“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凌云一时也慌了手脚,他呆了一下便蓦的回过神,宽广坚实的臂膀一揽,已将心爱之人娇柔的身躯拥入自己怀中,“春儿,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练南春这时却一把拦住了他,“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怎么了?”凌云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其实……其实我这不是病……”练南春有些羞赧地垂下头。
“不是病?”
练南春轻轻缓了口气,脸色也略微平和了些;她抿了抿唇角,用一种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道:“我已经……我已经怀了三个月的骨血……”
“三个月的骨血?我们的孩子?……”凌云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
“嗯。”
“这么说我要有儿子了,我终于要有儿子了!……”凌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撞得晕晕乎乎,他脸上肌肉激动地颤抖着,眼眸里迸发出欣喜若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