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离开后，庄域又进了洗漱间，在里面待了一会，出来的时候又变成了昨晚那张脸。
庄家的人已经到了港口，他们也要尽快离开。
凌黎在客厅收拾了一下，但其实他们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毕。
为了避开耳目，庄域没有再开他们来时的车，而是换了另一辆车。
庄域点燃引擎，却并不着急启动车辆。
“凌黎，我要回阿塔纳了。”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并不像他说话那样放松，“你呢？”
他没有问凌黎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凌黎的打算。
凌黎坐在副驾驶，庄域已经扣好了安全带，手轻轻搭在变速杆上。他的手指很长，手术刀也拿得很稳，还用这双手，替她取出了追踪器。
凌黎眨了眨眼：“你把手伸出来一下。”
庄域自觉地把两只手都伸到他面前，凌黎在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品盒。
比给陈霖的盒子要好看一些，庄域看着她打开的动作，视线也移到了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上。
是一条手链。
准确的来说，是一条茉莉花手链。
链条不粗不细，样式也很简单，并不过分秀气。
凌黎把东西递到他面前：“要不要交换？”
她把庄域左手的风衣袖口卷上去了一点，露出晶石做成的茉莉花手串。
茉莉花个头不算大，但庄域应该要求保留了原本的形状，所以浇筑在外面的晶石有些不规则，偶尔还会在他手腕上留下红印。
凌黎一度认为，他是一只笑面虎，只是掩藏得很好。
最开始，凌黎只是想借助他，短暂地逃离自己的生活。
短短三天，庄域就改变了她的想法。
庄域好像穿着毛绒皮套的吉祥物，不管凌黎怎么问，他都会做出温和的反应，偶尔还会逗一逗她。
庄域什么也不缺，想要的东西也都信手拈来。永远自信，永远波澜不惊。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对她来说是件困难的事。
凌黎知道了庄域千里迢迢的目的，是为了带她逃开死局。她不敢再多停留，却又有些不舍，所以跟着他上了那架直升机，但她不能把庄域带进来。
跳下直升机后，凌黎又独自走了两天，让杨家的人在隔得很远的地方发现了自己。
在她异能透支的时候，庄域又出现了。
他依然没有目的的救了她，变回了那三天里，对她很好的吉祥物。
凌黎不是轻易动摇的人，却在庄域这件事上，摇摆不定。
庄域明明什么都有，但在她面前又像是无处可去的流浪猫。她不是不知道庄域故意提前暴露行踪，引来庄家的人追击。
但她还是留了下来。
她之前坚持要确认对方的心意，现在也该轮到她了。
凌黎要的不多，庄域刚好全都满足。
这种感觉凌黎很难确切形容出来，但如果这一路上有任何一点不同，换个长相的人，换个说话方式，她都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遇到像庄域这样的人了。
凌黎相信自己的直觉。
庄域愣了愣，咳了一声，抬眼看她，冷淡的眼角有了一点生动的弧度。
他顺着凌黎的话给出了回答：“好啊。”
他把手上的手串取下来，把空落落的手腕摆到凌黎眼前。
凌黎顿了一秒，把手链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细心地替他带上。
她戴好后抬头，发现庄域一直在看着自己，目光压抑又热烈。
庄域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平和又温柔：“凌黎，去阿塔纳看看吧。”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存在了很久，终于在此刻，被他亲口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