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姐姐,”小孩轻轻扯了扯她的手指,“不走吗?”
今天是接小惠出院的日子。原本想好了今天要带两个小孩去游乐场玩,但她的心思还停留在昨天中原中也告诉她的“过去”中,实在没有了玩乐的心情。
“这就走,”神原杏说着,担忧地看了两眼身边只有一点点大的小孩,“自己走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姐姐抱?”
伏黑惠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会走。”
“小惠走得很稳哦,”津美纪牵着她另一边的手,笑着说,“跑得也很快,身体很好呢!”
那就好。神原杏没有再提要抱的事,但走向停车场的路上还是忍不住看了伏黑惠几眼。对她来说,五岁以下的小孩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幼小、脆弱,纤细的骨头仿佛一折就断,抱进怀里的时候就像抱着一团羽毛,轻盈又柔软。
她还没怎么学会怎么跟津美纪和惠相处。
知道妈妈不会再来接他们了之后,两个孩子都没有哭闹。尤其是津美纪,面对即将与亲生母亲分别的未来,她问道:“这样妈妈会更开心吗?”
无论怎么回答都太过残忍,神原杏最终只是说:“伏黑女士很爱你。”
无论对伏黑女士还是津美纪而言,分开都是最好的选择。继续一起生活只会不断助长母亲身上的怨憎,最终恨火会烧到女儿身上,形成悲剧的连环。
而她呢?她又是怎样的悲剧的产物?
走到车边,神原杏扶着两个小孩爬上车后座,督促他们系好安全带之后,自己做到了副驾驶。担任司机的织田先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她脸上挂着笑容,反问道:“什么?”
“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红发男人启动了车子,语气依然沉稳平静,“抱歉。”
神原杏笑着摇了摇头:“织田先生道什么歉呀。”
车内安静了下来。织田作之助是个很神奇的男人,虽然平时相处起来就像少根筋一样,为人处世似乎很执拗呆板,但他却又总能抓准氛围,从不在需要安静的场合多说一句话。
多亏了他的体谅,神原杏才终于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在中原中也明确地告诉她家族覆灭当夜没有起火之前,她都对自己脑中的火夜深信不疑。明明现在来看她的记忆有那么多的漏洞,她却一直都没能注意到。
养父叫什么,又是从哪里的福利院领走了她?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在慕尼黑生活了近十年,为什么仔细回想起来却没有一星半点关于那座城市的回忆?一想到慕尼黑,她脑中就只有抽象的概念:安心,温暖,令人怀念……却没有一丝一毫具体的影像。
就仿佛……她的大脑只是一块芯片,而慕尼黑的回忆只不过是一串代码。
为什么她没能意识到?是谁对她的大脑做了手脚吗?
洗脑能做到这个地步吗?异能力者中有没有类似的能力?
思考得过于专注,神原杏甚至没有意识到车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织田作之助困惑地看着挡在路中央的少年,姑且还是问了一句身边的人:“神原,你认识吗?”
“……什么?”神原杏回过神来,顺着织田作之助的目光看去,“那是——”
“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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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死刑执行人是你啊,”让织田先生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之后,神原杏下了车,跟前同期在这片安静的住宅区并肩走着,“受到了很多刁难吧?”
“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黑发少年抱怨道,谈话间递给了她几个咒灵球,“给。”
“说着找我叙旧,原来只是把我当工具啊?”神原杏翻手把黑漆漆的咒灵球变成了一小片光,塞回了夏油杰手中,“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也算是小有收获吧,”夏油杰说,“硝子去京都出诊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边的一名辅助监督额头上有那种缝合痕迹。”
“硝子没事吧?”
“她聪明得很,没做打草惊蛇的事,”夏油杰含进了那片光,“悟很特殊,不能去接触那个人。硝子是医生,根本没有跟辅助监督打交道的必要。所以我就想,只能我去了吧。”
“已经接触过了?”
“还没,打算见完你就去,”夏油杰笑了一下,“这说法好像有点怪。”
神原杏也笑了:“好像勇者进魔王城之前的flag。”
“不过,说起特殊性,你也不例外吧?”她问,“千年一遇的咒灵操使?”
夏油杰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术式少见了一点,论身份背景只有我最普通。总比悟和硝子要低调得多吧?”
“唔嗯……”神原杏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总感觉有点无法安心,“接触之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虽然有硝子打包票,但那个缝合线的真实性还是需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