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疾风骤起,几道狰狞的闪电划破苍穹,昏沉的天幕被撕开一道口子。
好在并没有下雨,不过是雷声大,听着唬人。
顾念被惊得睡不着,醒来的时候一头冷汗,背后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别走。”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房间。
无论她如何哭闹,他们都不曾留下。
她被困住了。
室内的温度高,将所有的寒风都阻挡在门外,顾念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黑沉沉的窗外。
漆黑的夜暗的让人心惊,她的心悸了一下,又赶紧关好门窗。
犹记得以前,每到这时候,她都心神不宁,现在倒是好多了,听见雷声也不太怕了,也是进步了,顾念讽刺地笑了一声。
正在她晃神之际,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
这么晚了会有谁给她打电话,她心中隐隐乎乎已经又人选了,是许楠泽。
顾念本想挂断,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起。
她没有出声,许楠泽倒是率先开口了,“顾念。”
顾念听着电话那处的声音,低低应了声:“嗯。”
许楠泽沉默片刻道:“我吵醒你了吗?
顾念看着手边微黄的夜灯出了神,道:“没有。“
许楠泽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嗓音晦涩,“外面打雷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欲言又止。
是因为害怕才睡不着吗?
他记得以前顾念总是害怕这种天气的,她不喜欢打雷下雨,那种压抑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顾念听着窗外的雷声只淡淡地道:“我听见了。”
她不想多说,打断了许楠泽即将要说的话,“没事的话,我挂了。”
许楠泽没在乎她语气的冷淡,兜兜转转终于将自己想问的问出来,“你害怕吗?”
他的话语脱口而出,顾念看似毫无波澜但眸里的秋水也似乎被打破了,半响,才道,“我习惯了。”
她的语气很轻,却像一张密实的大网无形挤压他的心中,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只觉得心中的灼热感更甚,几乎要将他淹没,“我在...”楼下。
最后这两个字他终是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又什么用,她不害怕了,也不需要他,他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
夜半,寒风激烈地吹刮着周围一切,树枝被吹得左右摇晃,四下一片寂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电话已经挂了,他仍站在原地没有离去,他的心波涛汹涌,已不平静了。
他应该走,但脚下却像粘了胶水般无法移动半分,他想守着她,哪怕是在楼下静静地站在,目光不经意瞥过她在的方向也可以。
他不想离开...
昏暗的路灯在夜幕下闪着微弱的光,许楠泽靠在一旁,细碎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细密的睫毛附在眼下,遮住狭长凌厉的眼眸,锐化了周身戾气。
许楠泽觉得自己很可笑,自诩深情,做出的事处处让她难过。他的保护其实于她而言,不过是伤害。
没有他,她依旧闪耀,还是能过得很好。
放不下的,是他。
只要一想到顾念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他就嫉妒的发狂,丑陋的情绪肆意增长一点点吞噬他的心脏。
他做不到成全,不用试也知道。
许楠泽太了解自己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顾念结婚生子,与他毫无联系,只单单是分开这一年,他便难以忍受。
他甚至有时候卑微地请求着,不和他在一起也没关系,但也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许楠泽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选择。
顾念挂了电话后,难以入眠。
明明置身于温暖的室内,她的身体却感觉如在室外般冰冷。
她逼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没有用,他的声音一次次出现在她耳边,让她不能心安。
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刺痛的心口,心想,为什么不能彻底忘掉呢?
偏偏对这个人记忆犹新,好似他已经刻在她的心底,无法拭去。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他就在楼下,他在守着她。
她无法克制心中的悸动,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外面很黑,一丝光亮都不见,风猎猎地刮着,像是小孩哭泣的声音,无端让人感到恐惧。
顾念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她应该是怕黑的,却仍然坚定地出了房门。
在微弱的路灯的映照下,她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靠在一旁,长长的睫毛搭在眼下,神情落寞。
顾念在离他不远处,脚步停了下来,轻轻颤抖的睫毛,昭示了她不安的心绪。
她轻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