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的杞人忧天倒也好,但是现在卫宫切嗣所面对的却是残酷的现实。很快他就要亲手将娜塔丽雅抹杀,现在,300正闪耀着银色的机翼出现在即将破晓的天空。“……也许我,真的昏了头了。”娜塔丽雅对于无线电另一端的切嗣位于纽约的旅馆之中这一事实深信不疑,于是依然毫无防备地悠然说道。“要不是出这么大的差错,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说出那些话。看来也到时候了。我是不是该引退了呢……”“——如果引退了的话,那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切嗣依然装出平静的声音。而他的双手则开始将火箭筒架到肩上,把导弹对准了客机。“要是我失业了的话——哈哈,那就可能真的要去做你母亲了。”眼睛里面浸满了泪水,但是仍然能够正确地判断出目标的距离——500米以内。一定可以命中。“你——真的是我的亲人。”切嗣轻声地说道,接着将导弹发射了出去。数秒内需要手动制导的导弹。在切嗣将瞄准镜对准娜塔丽雅所乘坐的客机之时。所有有关她的回忆全部都在切嗣的脑海里面重现。但是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导弹便锁定了巨型喷气式客机所散发出来的热源。导弹脱离了切嗣的制导,像一条饥饿的鲨鱼一样毫不留情地向猎物扑去。导弹正中机翼下方的油箱,切嗣眼看着飞机倾斜着向下栽去。之后的崩溃,就好像被狂风吹散的沙画一样——失去空气动力的铁块被摧枯拉朽一般地拆散,化为一片片的微尘静静地飘落在海平面上。迎着霞光飘落的飞机残骸,好似嘉年华上的彩纸一样飞舞着。从水平线的另一边亮起的黎明第一缕阳光,最终还是没能照在娜塔丽雅的脸上。独自一人沐浴在朝阳之下的卫宫切嗣,无声地抽泣起来。自己再一次拯救了很多素未谋面的人。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你看到了吗?夏丽?我这次又杀掉了。和杀掉父亲时候一样杀掉了。我再也不会犯当时在你那里犯过的那种错误,我,要拯救更多的人……假如切嗣的行为和他的意图被别人知道了的话,他们会感谢切嗣吗?最终免于牺牲在尸食鬼的威胁之下的机场的那些乘客,会赞美切嗣为英雄吗?“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混蛋!!”握着余温渐渐冷却下来的火箭筒,切嗣向着渐渐明亮的天空大声吼道。自己并不想要名誉和感恩。只想再一次见到娜塔丽雅的面容。想要当着她的面,叫她一次“母亲”。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这只是正确的判断而已。毫无办法,毫无反驳的余地。切嗣的判断是正确的。把非死不可的人抹杀,拯救那些没有理由死亡的人。这不是“正义”又是什么?…。。已经回不来了。回忆起以前那遥远的面容。在耀眼的朝阳之中,带着温柔的眼神向自己问到“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那个时候,切嗣应该回答了——如果自由拥有能够改变世界的能力,如果自己手中拥有奇迹的话,“我要做正义的伙伴!”。那个时候的切嗣,还不知道这名为“正义”的天平,将会夺走什么,并且给他带来什么。“正义”夺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夺走了自己的母亲。留在手里的,只有残留的血液的感觉。甚至连他怀念的权利都被一同剥夺了。自己所爱的人。面容也好,声音也好,都无法再回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都将在切嗣的噩梦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出现。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亲手夺走自己生命的切嗣吧。这就是“正义”的选择。追求理想的代价。现在切嗣已经无法回头了。哪怕只有半点的踌蹰与犹豫,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就会消失不见。那么到目前为止所付出的一切代价,所有的一切牺牲,都会变得毫无价值。自己一定也会遵从心中的理想,然后一边诅咒着,憎恨着,一边去追求理想的实现吧?切嗣在心里默默地发誓。自己接受这种诅咒。接受这种愤怒。同时也祈求能够有一天,可以流干所有的眼泪,抵达那遥远而宁静的理想之地。如果自己手中所承担的残酷.对于人类来说是极致的话。那就让自己一个人来擦干着世界上所有的眼泪吧。这就是卫宫切嗣少年时代的最后一天——坚定地迈向了那充满荆棘而崎岖的道路。天还没亮。言峰绮礼便已等待在远坂邸的门前。自从召唤以来,已经有十天没来这里了。而在三年前,自己作为见习魔术师而在这里度过求学岁月的洋馆,则是自己在这个冬木市中比教会更能够感觉到亲切的地方。“欢迎,绮礼。我正等你呢。”虽然是在非正常的时间内来访的客人,远坂时臣在听到门铃声之后还是迅速地出现在了门前。也许自从昨天晚上从冬木教会离开之后便一直都没有睡吧。绮礼以师徒之礼向时臣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我离开冬木之前,有些话想要和您说,并且向您道别。”“这样啊……真是匆忙啊。和你以这样的形式分别,我也感觉到非常的可惜。”时臣虽然这样说.但是从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愧疚的神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时臣心里明白,言峰绮礼不过是远坂家向圣堂教会借来的一枚棋子而已。对于绮礼来说.圣杯战争没有任何的报酬,不过是上面发派下来的任务而不得不参加——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现在绮礼与时臣的分离既不是排斥也不是背叛,只是从义务之中解放出来。特地来告别也仅仅是出于礼节。…。。“天一亮我就要搭乘飞机出发前往意大利了。首先要将父亲的遗物送交到本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