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燃起的熊熊憎恶之火,**的痛苦和纠葛,还有绝望,把这一切全部烧成灰。对于现在的雁夜来说,这才是能够战胜任何信仰的救赎和愈合伤口的圣剂。上一次战斗没能报一箭之仇的记忆,更加煽动起雁夜内心的怒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手制伏夺走葵、抛弃小樱的时臣,现在唯一所想的就是打倒时臣的瞬间。这样才能忘记圣杯的遥不可及,以及对于失败的恐惧。只有完全变成被愤怒驱使的自动机器,间桐雁夜才有可能从胸口的辛酸中得到解放。嘴角甚至露出微笑。现在即使不在身边也不觉得恐怖。如果可以挖出时臣的心脏,全身沾满他的血的话——现在对于雁夜来说别的东西都无所谓。肩膀不停地颤抖,吐出像野兽一般粗重的气息,雁夜来到了教会门前,全身充满了杀意。慢慢打开了门。柔和的烛光照亮了礼拜堂,与着温馨的气氛相反,空气像被冻结住了一样凝滞,静寂得可怕。雁夜感到有种类似墓穴的感觉,觉得有点不舒服。可是,看到坐在信徒席的最前列的人的后脑勺的瞬间,全身立刻被溢出来的愤怒充满了。“远坂,时臣……!”这声呼叫充满了杀意,可是没有人回答。雁夜把这沉默理解为那个魔术师的傲慢的态度,所以继续大踏步地前进,缩短自己和时臣的距离。“时臣你是不是想杀我可是你太天真了。在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之前,我会无数次的爬起……”可是时臣仍然没有任何警戒地背对着雁夜,没有任何反应。雁夜因为不安和警戒慢慢放慢了脚步。不会是为了让雁夜上当而故意放上一个时臣的人偶吧。可是走近一看,无论是肩膀的宽度,还是打理得很好的卷发的光泽,还有可以窥见的耳朵的形状,毫无疑问那就是远坂时臣。雁夜绝对不会看错这个让自己切齿痛恨的仇敌的样子,因为雁夜早就把他的样子刻进了脑海里。来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后,雁夜停住了脚步。时臣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雁夜心中充满着莫名的混乱不安和憎恶,死死地盯着时臣的后背。“远坂——”伸手出去。前天,挡住了他所有的攻击的防御之火。想起那种灼热的感觉本能地想躲避和时臣的身体接触。即便如此,雁夜还是被想粗暴地抓住暴露在自己面前只有几厘米之遥的远坂时臣的脖子的冲动所驱使——终于,颤抖的指尖接触到了潇洒地装饰着的领结的脖颈。仅仅是轻轻一碰,倚在信徒席上的尸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虚弱无力的四肢简直像是系线的人偶一样。远坂时臣的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像积木一样倒塌,滚在了雁夜的臂弯里。“——!”那个时候给间桐雁夜带来的混乱和冲击简直就相当于用一个大铁锤击中人的脑袋一样。像蝉蜕一样虚空的面露死相的尸体毫无疑问是其本人,容貌也明显是远坂时臣的相貌。雁夜在那个时刻只有承认时臣已经死亡的事实。曾经俯视自己的傲慢的冷笑,故作殷勤的冷酷的口吻和嘲笑的话语,所有关于远坂时臣的记忆充满了雁夜的脑海中,使得他的意识分裂错乱。那种混乱吹走了雁夜内心的所有以时臣为起点的缠绕着的各种感情,动机和冲动。“为——为——什么……”抱着不会说话的尸体呆呆地伫立在当场,雁夜感觉到自己内心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对此,雁夜十分愕然。这个空洞实在是太大了,使得间桐雁夜这个人格的轮廓也崩溃了,也经变形到无法辨认的地步。直到那个时候雁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虽然这已经太迟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仇敌远坂时臣这个要素,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在远坂死了之后才会觉得这么空虚和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无法抑制的心神动荡,现在雁夜已经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时臣战斗,到底是出于什么期望才参加圣杯战争的,一下子这些重要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接着——“……雁夜”——对于刚踏入到这个礼拜堂的、新的来访者,直到从背后传来那个令人怀念的温柔的声音,雁夜在那个致命的瞬间才意识到有人走进了礼拜堂。雁夜面带茫然若失的表情转过身去,为什么远坂葵会站在那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的,根本无法想通这一切。如果他认真思考的话,肯定会想到要是没有人叫远坂葵过来的话,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礼拜堂里。此外,还有能够预先把时臣的尸体放在这个礼拜堂的只有一个人——然后进一步追溯,猜出来杀害时臣的嫌疑人也不是一件难事。“啊——呜——”雁夜的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只能发出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那只不过是他呻吟的声音。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怀里抱着的时臣的尸体,像头陀的布袋一样掉在了礼拜堂的地板上面。葵看着自己丈夫遗体时的落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葵……我……”葵没有说任何话,像被吸铁石吸着一样慢慢走近时臣的尸体。雁夜莫名地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往后退了一步,走了几步之后背后就碰到了障碍物。好像要裁决他似的,威严地耸立在那儿的是礼拜堂的祭坛。葵跪在地上,抱起时臣的尸体,雁夜已经无路可退,只有默默地看着葵。为什么葵要那样做,雁夜不能理解——不,是他不想去明白。为什么她一眼也不看青梅竹马的自己,而是一个劲地凝视着时臣的尸体,为什么她的脸上全是泪水。雁夜不愿意去想明白这些原因,所以他才没有说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