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清楚,自己面对着一条什么都不懂的小狗,到底为什么会心头发虚,但身为半个直觉系的降谷零还是老老实实遵从了自己的本能,默不作声地紧跟在小狗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
“……”
沉默着穿过人潮汹涌的商业街,一人一狐很快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公园里。
浑身散发着低气压,雪白色的小狐狸三步并作两步窜上长椅,撩起眼眸盯着幼崽,同时用尾巴“砰砰”地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接收到秦的眼神示意,诧异之余,降谷零放下书包,一撑长椅、乖乖坐到了秦的身边。
“——怎么啦?”
他歪头望向身边这只不知道在生哪门子胖气的小狗,有些好笑地轻轻揉了一下对方的脑袋瓜:“你好像一只河豚啊……不管是脸颊还是肚子、全部都已经鼓起来了呢。”
啪——!
水红色的尾尖一抽,秦很不给面子地将幼崽的爪子从自己头顶拍落。
瞪着一双金蜜色的狐狸眼盯着崽,见对方满脸疑惑、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的样子,秦凝噎片刻,只好耐着性子,翘起尾尖戳了戳幼崽受伤的左手手腕。
“是……让我包扎一下的意思吗?”
“——呜。”
摸头被拒绝,降谷零有些心痒痒地伸手,试图摸一把自家小狗那条比身体还蓬松修长、油光水滑的大尾巴。
啪——!
被小狗凶巴巴的死亡视线凝视着,降谷零有些遗憾地收回手,翻了翻书包,乖乖将上次还没用完的紫药水和绷带拿了出来。
涂着涂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药水,也是你的主人送给我的吗?”
水红色的耳尖微微抖了抖,秦没吱声,只是目光专注地盯着幼崽处理伤口的动作。
分明对方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降谷零却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一样,紫灰色的眸子笑得眯起。
他很诚恳地向身边的小狗致谢。
“谢谢你们。”
……哼,还算嘴甜。
耳尖愉快地抖了抖,秦盯着幼崽,看了一阵后,忽然一抬尾巴,用自己水红色的粉嫩尾尖轻轻盖住了对方正在包扎的右手。
降谷零疑惑:“怎么了?”
秦抻着尾巴尖尖,轻轻戳了戳对方在伤处捆扎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死结。
降谷零:“……?”
见幼崽依旧一脸茫然,秦想了想,干脆将自己的吻部凑上前,张开嘴,小心翼翼地用牙尖将对方的死结轻轻解开。
“呜。”
金蜜色的眸子在绷带和幼崽的右手之间来回移动,秦抖动耳尖,无声催促。
降谷零低头看了一阵,忽然福至心灵:“……是让我重新包扎的意思吗?”
秦抖了一下耳朵。
“呜呜。”
「笨蛋!像这样随随便便扎个死结,伤口不透气、影响恢复不说,明天拆开换药的时候绝对会把伤患处的痂皮重新弄破的。」
见小狗没有流露出反驳的意思,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方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开始重新包扎流程。
“呜呜。”
——又被叫停了。
降谷零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奈垂眸:“又怎么了?”
秦用尾尖轻轻点了一下幼崽被绷带勒的微微有些泛红的左手手腕。
——太紧了。
“还真是严格啊,感觉你就像是学校里的老师一样呢……”降谷零有些失笑,他于是重新将绑的太紧的绷带拆开,在小狗老师严格要求下,□□地完成了包扎过程。
半晌之后,他冲小狗展示了一下自己包扎完好的左手腕,半开玩笑地问:“像这样子可以了吗?”
秦扭头瞥了一眼,腰身微拧,身姿轻盈地从长椅上一跃而下。
“呜。”
「勉勉强强。」
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上包扎仔细精致的绷带,望着前方那个翘着尾巴、哒哒哒轻快领路的小身影,降谷零缓慢眨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
他那双宛若晨曦般的紫灰色眸子里,似乎隐隐有一抹细碎斑驳的暗光,在无声翻涌。
已经很久、都没有……
“——呜呜?”
「——干什么呢?再不抓点紧回家,奶奶烤的饼干都要凉了。」
秦微微扭头,看向身后那个不知不觉间与自己落下好几米的幼崽,用眼神催促对方赶紧跟上。
见对方依旧低着头不应声,秦干脆小跑几步倒退回幼崽身边,随后用自己的大尾巴尖尖抵着幼崽的脊背,轻轻推搡着崽崽快步往前。
“……”
心头不断积蓄酝酿的忧伤,被自家小狗的举动轻而易举地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