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西南地少人稀,族人以群,以寨聚居,这里崇山峻岭,危机四伏,代代努力,开荒垦田,辛苦劳作,粮食尚且还能自给自足,唯独这盐……
没有盐,族人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他们就无法保卫家园。
可以说在西南整个苗疆,盐是比粮食,比布匹,比金银还要精贵的存在;
为了盐巴,因着语言不通,他们的族人不知在大业人手里吃了多少亏,上了多少当;
为了盐巴,他们带着珍贵的皮毛、草药出山交易,不知为此上当受骗打了多少架,遭了多少罪;
不然你以为像她,像她阿兄,像是长老、首领、队长们家的那些娃子们为何都会说大业官话,那还不是被现实给逼的!
“盐是重要,但我王安危更重要。”
“就是,以前不和谈,没有狡诈大业人提供的盐,我们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顶多艰辛一些罢了。
有长老就提出疑议,“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初我王还没有一统这十万大山,山外弄到的盐尚且难以为继,如今我王一统,手下人口万万,若是无盐,下头头目一旦反叛,别族觊觎虎视眈眈,那时,我们苗疆又该如何是好?”
“是,这是个问题,那也不能跟大业人合作,他们狡诈根本不可信。”
“对,对,就是这个话!”
一时间,议事殿内十二位长老跟十洞之首,以及领部首领们瞬间吵成一团。
苗王见此情景头都大了,可身为王者,哪能不为族人,为苗疆未来多做考虑。
大家吵的不可开交之际,苗王终于出声,抬手打断了众人的争吵。
“肃静,大家都安静下来听吾说。”
众人顿住,纷纷看向他们王。
“诸位的担忧都有理,吾都知道了,也都理解,可是长老、洞主、首领们啊,身为王者,怎可眼看到族中危机不顾,看着手下族人生活艰难呢?吾平生其实没有什么大志向,不过是想要手下的族人都有衣穿,都有饭吃,冬日不再饥寒交迫,儿孙将来不再为吃盐而发苦发愁而已。”
感慨到此,苗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断,他站起身,目光扫视众人。
“如今危机也是机遇,既是机遇摆在眼前,哪怕前路刀山火海,吾也心意已决,大业京都而已,吾要去!”
不仅要去,他还要堂堂正正,声势浩大的去!
“我王不可!”
“不可!”
“我王……”
苗王这样的决定着实唬了在座所有人一大跳,大家几乎都持反对意见,纷纷跳出来阻止,包括对大业人抛出盐的诱饵动心了的那些人。
毕竟在他们的心里,那是盐要要,好处也要要,唯独让王去京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不了他们这些人代替王去大业冒险好了,却哪里知道,他们的王还是个义气护短的。
众人急成一团,苗王把大家的急迫担忧看在眼里,他心下安慰,眼风扫过众人,眼神压下身畔一脸担忧的妻子儿女,复又看向大殿,缓缓的,双手朝下压了压。
“吾的长老、洞主、首领们,吾知道你们的忠心,不过吾已心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再劝吾了,当然,大家尽可放心,吾不冒进,自不会去冒险,此番远赴大业京都,自会带上族中好手以策万全。”
边上深为了解自家阿爸的粟金蚕一听,眼神瞬间亮了。
她是知道自家阿爸的脾气的,知道再怎么劝解都无用,当即凑头到她阿爸跟前,卖乖的打着商量,“嘿嘿嘿,阿爸,那您带我去呗。”
岂料直接换来了亲爹的拒绝。
“不可。”
“为什么呀阿爸?”,粟金蚕傻眼,“明明是您派人火急火燎的把我从虫谷喊出来的,难道您喊我出来,不是为了陪您去大业京都的吗?”
苗王闻言,哭笑不得,摇头点着女儿的鼻尖。
“你这都是哪的话,别耍赖卖乖!听话!阿爸我喊你出谷,为的是让你陪着你阿妈,辅佐你阿兄守住王寨,哪里是要你陪我出山去冒险?”
“阿爸~阿爸!我不嘛,我陪您去嘛!好不好?阿蚕保证,阿蚕一路都乖乖的,一切都听阿爸您的吩咐。”
低头看着被女儿歪缠着不断摇晃的胳膊,苗王心软的一塌糊涂,可要是答应?
不不不!
若是别的什么事,他早就服软投降了,可此番进京,安危难料,女儿可比儿子精贵,那就是他们夫妻捧在手心里的至宝,他哪里舍得。
为此,苗王狠心,闭眼不看,态度坚决。
“莫要胡闹,阿爸我已经决定好了,我带三位长老并蛊部前去,阿蚕你乖乖在家等……”
嘿,这老头嘿!
粟金蚕也不依,跟她阿爸一个模样的倔脾气上线。
把抱在怀里的亲爹胳膊狠狠一甩,脑袋一扭,“我不!阿爸,你不带阿兄去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