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楹想得出神,手还下意识揉搓着花絮绒球,瞧着像在认真闻香,没有破绽。
时襟泽兴致勃勃来献宝,自然期待回应。
他耐心等了会儿,见朝楹还在搓,忍不住问:“闻到了吗?”
朝楹眨眨眼睛,终于放下手。
“嗯,闻到了。”
“怎么样,没骗你吧?”
朝楹点头,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误会你了。
“开玩笑呢,不用这么较真。”时襟泽显然没想到她还会道歉,回应时也放大了自己不在意的态度,像个闲云野鹤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
献宝完成,他才慢悠悠把手探向桌肚深处翻找湿巾。
结果只掏出了一包空的。
“这么快就用完了……”时襟泽低头看着自己一手的毛,苦恼着掸了几下。
果不其然,掸不干净。
朝楹见状回身从书包里掏了包湿巾,递了过去。
时襟泽接过一看,还是未开封的。
他像碰到同道中人似的,有点惊喜:“你也会随身带湿巾啊?”
那个年纪的少年就是这样,总会将一点小事或者小习惯看成是默契的体现,实则和女生总挂在嘴上的“缘分论”有异曲同工之处。
朝楹不太会说谎,怕说多错多,就胡乱点了下头。
其实她没这习惯。
只是自从发现时襟泽总会用到湿巾后,她便偷偷在书包里备了一份。
行为背后是很矛盾的情绪。
一方面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心思,生怕被发现,更怕被人戳破,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能多被心底里藏着的人看见,希望能帮到他。
哪怕只是在湿巾用完时,给他递上一包。
当然,这些天人交战的情绪时襟泽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只是乐呵呵接过了湿巾。
还笑着补了句:“要么咱俩是同桌呢。”
说者或许无心,可听者就……
心直发痒。
又酸又痒。
朝楹悄悄将木棉花絮球放进了桌肚深处,又用书隔出那处,以免有风钻进去吹散了它,仿佛那真是只脆弱的小兔子,需要用心呵护。
结果正要好好平复心情准备听课时,时襟泽又来撩拨她了。
他抽了张湿巾放到朝楹手里,规劝似的说:“你也擦擦,要不这棉絮在皮肤上沾久了容易痒。”
朝楹觉得她可能心里也进了棉絮。
要不怎么会痒得不能自已?
她捏起湿巾,轻抿着嘴角擦起手来。
时襟泽坐不住,所以课间休息总不见人影,而上课时朝楹怕被老师盯上,也不敢和他说话,只偶尔能听他在闲极无聊时和她说上两句。
就算如此,担心被老师发现的朝楹也只敢小心翼翼回些简单的话语。
难得没有老师在,朝楹忽然有点不想错过这和他好好说话的机会。
她心头痒意更甚,抬头见班上同学们还在自顾自聊着天,没人留意后面,终于攒出了些勇气。
“你……”
时襟泽看了过来。
朝楹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你怎么知道木棉花絮是这个味道?”
我的天这是什么傻话题啊?!
朝楹对自己无语了。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闻过啊!
她其实真正好奇的是,时襟泽为什么会有这种闻花草香气的习惯……
可惜问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朝楹只能硬着头皮回视着时襟泽,强撑出一种她并非语无伦次而问错了问题的淡定。
时襟泽和她对视着,可能是被她眼中莫名其妙的郑重震撼到了。
所以回答得也很认真。
“初中学校也有木棉花,所以闻过好几次。”他说。
果然,朝楹心想。
这话还要人家自己说,显得她好傻。
朝楹有点失落,表面上还是很认真地点了头。
不过她难得主动开口找话聊,时襟泽自然不会让话题掉地上,看她点头点得认真,跟听讲似的,想着反正老师还没影,便继续和她讲起小时候的事。
时襟泽:“我是在老家遥津市长大的,一直和我奶奶住。我奶奶喜欢采花回家,我总跟着,渐渐也有了闻取各种植物味道的习惯。”
朝楹:“采花回家布置吗?听着很雅致呢。”
时襟泽摇头:“那倒不是,她采花是为了晒干制成香粉,或者磨成染料染布。”
若说最初朝楹是在没话找话,听到这会儿便已是真入了迷。
她一直生活在城市之中,即使知道花可以制香、可做染料,也都是从纪录片中看来的,从未真的参与过其中流程。
能亲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