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包男人已经把苏彻抛到了脑后,迈开长腿就往院外走,一把折扇“啪”地打开,面容半掩。
他稍稍低头看着矮了一个脑袋的小姑娘被他堵在门口处,清了清嗓子声音柔和,提醒道:“此处是寺卿大人内院,不可随意靠近的——或者有什么事,在下可替你转达。”
小姑娘迷茫的抬起头,怯怯眨着水汪汪的眸子,五官润泽韵秀,手上端着一盘奶香渐浓的驴打滚。
男人浅笑如沐春风:“在下定远侯府谢世安,敢问姑娘是——?”
小姑娘藏起邀功似的小表情,抬头望着他,极认真地回话:“小女傅茗,家在……在江南,是来给苏大人送点心的,请问谢公子,苏大人在里面吗?”
她提到江南时,神色忽然黯淡,连同语气也低落了几分。
父亲和母亲流放荒寒之地,兄长连降三品贬谪北上,江南……江南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
谢世安看着她低头落寞模样,原本的狎昵念头一瞬间烟消云散,还不由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疼惜。
“巧了,他刚在——”
他眼神流连在傅茗的糕点上,心说,苏彻平日不近女色,还以为是打算一辈子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原来是因为女色不够合他心意,这儿还藏着更好的。
……
苏彻尚未厘清无头尸案个中原委,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盯着看了好久,眼睛酸涩地甩了甩头。
忽然间,他闻着豆香味抬头,看见了傅茗跟在谢世安身后进来,小心翼翼打量他的内院,手里端了小小一盘浅棕糕点。
他微微蹙起眉,闷着声音问:“天色已晚,来做什么?”他不是不准她出府的吗,她手里粽粽粉粉的糕点是哪儿来的?
傅茗一见他,眼神仿佛亮了一瞬,怯怯行礼说明原委:“傅茗见表兄午后还未用膳,就擅自做了夜宵,想让表兄尝尝。”
他能看出傅茗胆怯的眼神在害怕他拒绝。
上朝回来后一直在大理寺同少卿、寺正几个人梳理案件详情,午后又和谢世安亲自走了一趟凶案现场,确实忙的都没记住用膳。
看着傅茗白白嫩嫩手心里捧着的糕点,一时间,嘲讽回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犹豫了。
傅茗稍稍抬头瞧了一眼苏彻,揣摩着他的态度不算抗拒,才继续补充道:“表兄公务繁忙容易头晕,傅茗在糕点中掺了红豆红枣补血。”
如同奶萌小猫摇着尾巴邀功,满眼期待等着他的认可。
苏彻沉着声,语气里听不出满不满意,淡淡道:“先放在这吧……我不嗜甜,以后少做。”
换做旁的姑娘,听了他这话怕是已经委屈地跑了。
可傅茗却像得了什么奖赏肯定,点了点头,眼里压不住欢喜,将驴打滚端放到他案桌边上,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兴高采烈离开。
谢世安狐疑地望着傅茗远去背影。
朝苏彻追问:“表妹?你还有表妹,亲表妹?”
“……她母亲早年就远嫁去了江南郡,算不上多亲。”他掩去了私奔的事,垂下眼眸翻了一页案卷,企图从上面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谢世安魂够快挂在傅茗身上了,更为好奇地凑近他,深究起来。
他道:“你小子不厚道啊~平时装得冷脸君子,居然揣着如此绝色的小美人一声不吭——”
倘若小美人肯出去转悠两圈,就能把皇都那些个有头有脸的公子们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倘若他再有幸些,说不定还能向小美人讨一杯茶喝……
苏彻顿住手,抬头盯着他冷笑一声,语气凉飕飕地:“傅茗你不知道,那《讨大理寺苏彻檄文》耳熟吗?”
通篇三千字,文藻斐然,一个细瘦精明、假公济私的贼臣形象跃然纸上,可谓是字字肺腑,句句征讨,字里行间都是愤懑怒斥,恨不得下一刻就斩下贼子头颅。
虽一笔软墨,却胜过百万雄兵。一时间风靡全国,当适时,从南至北、朝野上下谁都能朗朗上口其中字句。
他苏彻才刚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已经“名扬天下”了。
谢世安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她呀——”
然而,他作为苏彻自幼相识相知的发小,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改观,相反更加有了兴致。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此老辣又书生气的文章居然是出自天下第一等美人之手,你苏彻身边可都是些翡翠汉白玉宝贝……不过,咱们表妹为何来皇都啊?”
苏彻原以为谢世安至少会收收他那骚包的心,没想到他还喘上了,无语地看着他:“她都把我写成千古罪人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开玩笑?”
而且,她来不来皇都跟你有关系吗?
翡翠汉白玉?
谢世安若无其事听他说话,捏起一块软糯糯的驴打滚放入口中,黏软丝滑,还带着桂花香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