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逢就打断了。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朱艳,唇角轻勾,带着嘲讽和鄙夷:“我一不偷二不抢,也从未做过无礼之事,却硬生生被你一张口就是宵小之徒,若是长期如此,哪个人还敢到靖安侯府上做工?”
朱艳自信地将沈娇娇两人带到段兰曼面前,沈娇娇性子软弱,根本无从辩驳,她一个眼神就能让沈娇娇垂头不再言语,这位阿丰……
“你!”
一个杂役,居然口出狂言,还给她扣帽子!
这个意外让朱艳的怒火冲到喉咙口,脸没气成猪肝色,伸手指着阿丰便破口大骂:“你与沈娇娇两人整日厮混……”
段兰曼的声音清冷镇定,表情平静无波:“朱艳。”
泠泠如清泉,汩汩如小溪,段兰曼的脸色渐渐恢复,半垂着眼眸,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站的笔直,如墨的长发垂在腰际,有种说不出的温婉。
朱艳很快没了声音,朝着段兰曼的方向看了看,有些委屈的垂下头。
分明是这两人为非作歹,怎么现在好像是她的错了?
沈娇娇的指尖被攥的泛白,阿丰就在自己身前,他的肩膀很是宽广,挡住了段兰曼看向自己的视线,也挡住了朱艳凶狠的目光。
只听到阿丰朗声道:“这就是你们中地位最高的段姑娘吗?我倒是想看看,段姑娘怎么处理?”
他说的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这样的严重的事情,在他口中却轻飘飘的。
“我这个宵小之徒和这位不知规矩的侍妾,是要杖责还是填井呢?”
沈娇娇听到这句话,只觉脸上烧得厉害,耳根子都在发烫,他分明只是询问,可言语之间将她和他无形之中已经连在一起,语气亲昵得厉害。
她又十分惴惴不安,阿丰所说的杖责和填井,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要人性命的惩罚,前者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吊着,撑不住就死了,后者几块大石头压下来,在深井里活活饿死砸死。
沈娇娇本想往后退几步,却发现阿丰正攥着她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像是给她慰藉一般,有种莫名安定人心的力量。
“此事关乎靖安侯府的声誉,亦对沈姑娘的清誉有损。”段兰曼看着周逢,眼神定定的,好像他们之间认识似的。
“是非曲直也并非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她斜睨了一眼朱艳,轻淡而疏离,“我定会查个明白,给诸位一个交代。”
段兰曼的话周全又得体,两边都不得罪,体面至极。
周逢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段姑娘倒是识大体的,我希望靖安侯府的人能够是非分明,还沈姑娘一个清白。”
“什么叫还沈姑娘一个清白?”朱艳气得跳脚,看着段兰曼温吞的样子,十分焦急,“段姑娘,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
“朱艳,与人苟且之事绝不可小觑,关乎性命。”段兰曼眼眸低垂,声音沉的压抑,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从前那位小妾与人苟且,倒也是开了祠堂,靖安侯府众人都在场,也抓到了那男子,这才填的井。”
“若此事属实,定是要禀报老夫人。”段兰曼冷声说道,“你也是府中呆了时间够久的了,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
这几句话将朱艳说的哑口无言,她本来的精气神折了大半,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
月色皎洁,依着段兰曼的意思,众人前后回了自己的卧房,沈娇娇走的飞快,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小嘴撅着,杏眸中充满着怒意。
周逢往上走两三步,沈娇娇就往前跑两三步,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是帮了她,为什么这小姑娘还可劲躲着自己?
她平日与人为善,断不会半句感谢都不说。
将他避之如洪水猛兽,更是说不过去。
“沈娇娇,我刚才可是帮了你。”
周逢忍不住提醒,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沈娇娇更是跑的飞快,一进卧房就将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声响。
“你怎么了?”
周逢上前拍了拍门框,屋里没了动静,他转眸一想,索性靠在门框上,朝着屋内:“那我今晚就在你门口给你守夜吧!”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经书朝周逢身上招呼过去,谁知道一个没有注意,她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都向前扑过去,只不过对面不是周逢,而是支撑房梁的柱子。
周逢快速移到沈娇娇的面前,沈娇娇整个人都扑在周逢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向后面倒下去,扑通一声,地面上的微小的灰尘四起,周逢看见在自己胸膛上一脸蒙圈的沈娇娇,调侃道:“终于舍得开门和我聊了?”
他的语气温柔而慵懒,眼中宛若盛着一池秋水,好看的眸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扫在沈娇娇的脸颊上,有些痒。
她打了一下周逢:“你乱说话!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会害死咱们两个!”
沈娇娇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短而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