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安乐公主在信中提的是打东亭,东亭!”
陈靖恍然大悟:“难不成陈谦润和钟凝雪那两个管打北晋,安乐和秦臻管打东亭。”
如此联想,不是没有可能,可这种可能小的与真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孟廷邺不知是被他气昏了头,已经不知生气是何物了,还是不与头脑如此愚钝的人一般计较,他耐心解释道:“安乐公主和秦臻向上原请旨,不单是想让陛下知道,更是要将他们的行踪昭告天下。”
陈靖的脑子不至于糊涂到孟廷邺都将话讲到这种地步还不开窍,他道:“是给东亭看的。”
孟廷邺竟欣慰地点了点头:“这般推测,陛下就对啦。”
谁知陈靖这个窍没开到底,他又问:“那究竟是下旨还是不下?”
“陛下能找出个令安乐公主和秦臻全都满意的理由,这旨便可不下,又或者不怕得罪这二人,找个极其敷衍的也行。”
陈靖当真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孟廷邺:“找不到。”
“那么陛下觉得此时因这件事得罪二人,是对还是不对?”
陈靖道:“不对。”
孟廷邺道:“那这圣旨,就是陛下不得不下了。”
安乐公主和秦臻的这一举动堪称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向来无所不能的贺兰艺都稍稍收敛了些同原真的联系,以静观其变。
依着他和秦臻的过节,真要同东亭开战,秦臻定会参与,可就在严卿和谢云鹤全都各司其职准备妥当,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秦臻却离开了北疆,倘若带兵去,到了一刻不停顿,再同安乐公主一同返回,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办完的事。
并且一向不将陈靖放在眼里的安乐公主和秦臻怎会写信到上原请旨去,与其说是故意给陈靖看的,不如说是故意给他看的。
贺兰艺能确定的仅有这一个,再往下,他猜不到了。
猜秦臻其实没离开北疆,是透露虚假踪迹给他看,要他放松警惕么?可他去接的是安乐公主,在秦臻那里,大过他自己性命的人。
形同虚设的淮宁,严卿去只是去做个样子,更多防的是他们大楚自己的人,要打,还是陈谦润和钟凝雪那队人,谢云鹤、卫凡、秦臻和谭舒那几个,钟凝雪和陈谦润坚守不动的襄城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莫非是……真正的战场?
那么,陈谦润要打的,究竟是他,还是原真?
秦臻写给陈谦润的信比寄往上原的早到一日,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看过后,做下了一致的决定,命凌霄、文书礼,另有谭舒,将他们写给秦臻的回信送到秦臻的大营去。
军中任何一个都能办好的事,却让他们三个能领兵的去办,是暂时不会开战,有充足的时间容他们走这一趟么?
还是为了迷惑贺兰艺和原真,陈谦润只管下令,不管解释,于是三人接下这匪夷所思的指令,立即出发往秦臻大营去了,且将陈谦润那句“倘若秦臻需要,可与秦臻一同回临歌接安乐公主来北疆”也牢牢地记下了。
严卿尚未离开襄城时,尚与钟凝雪有过几句交谈的凌霄在途中渐渐地领悟到她和陈谦润此举是何意了。
要迷惑贺兰艺和原真是对的,但关键并不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而在襄城。
奉命与谢云鹤同北晋“商议”和谈事宜的卫凡也因陈谦润一封信留在了他们扎营的安林镇。
卫凡对此相当迷惑,谢云鹤却是连信都没看,单是听卫凡讲过陈谦润的指令后,就把前因后果全都想明白了。
与北晋接壤的安林小镇气候恶劣,天气时常阴晴不定,尚在春日,就常有狂风大雨,实在不是能久留之地,谢云鹤在帐中听着粗狂的风声,只与卫凡说了一句话,他道:“安乐公主是殿下的亲妹妹,殿下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卫凡将这句话细细地想了一遍后,他顿悟了,道:“秦臻去临歌,就是去找安乐公主的。”
谢云鹤点了点头,外头风声依旧,谢云鹤听了一会儿,又突然道:“还有襄城,王爷和王妃将我们全都支开,是在保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