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夜晚没有落雨,无半点星光,依旧夜凉如水。
叶明在宫门口等着自家公子,却不觉得冷,就望着崔家、慕容家的马车来,一个时辰后梁靖逸御马而来。不一会崔沐、慕容羽书出来,远远地听不清声音,只看着崔沐好似骂了慕容羽书一顿后,愤愤离开。慕容羽书一直站在宫门口,直到梁靖逸出来迎上去,却又被梁靖逸三言两语说得气结,梁靖逸却不管他,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马便离开,慕容羽书跺了跺脚才坐着马车离开。
他正在脑补着这些当事大人的对话,就见叶曦辰穿着官服,快步朝着宫门走来。
他急忙拉着缰绳迎上去,却看叶曦辰冷若冰霜的脸,便知晓事情不妙,急忙问道:“公子,圣上怎么说?”
叶曦辰却是不语,接到缰绳翻身上马,一扬马鞭便如风般向着侯府的方向奔去。
回了书房,叶朗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叶曦辰一坐下,他就将笔录文册放在叶曦辰的面前:“公子,这是云惠郡主与丫鬟心钰的笔录,长公主我们还没有妄动。”
叶曦辰却一把将文册推到一旁,拿起刚准备的茶水呷了一口,幽幽开口:“文册重新写吧,长公主失手刺死心萍,悲伤过度导致思维混乱才误以为舒安郡主杀人,云惠郡主则是在争执中无意刺伤崔若月,导致崔若月失血过多死亡。”说着他冷笑地靠在椅背上。
叶明悚然一惊:“皇上这是要保长公主和云惠郡主啊。”明明证据确凿,却将事实扭曲成失手误杀,那罪过自然能轻些。
叶朗比叶明沉稳持重,立马收起文册应是。
叶明心里却仍觉憋闷:“这么看来,皇上肯定是对公子这次处事不满,我们当时就把这事交给京畿卫,不该管这事,这下得罪了皇上,二皇子又与长公主交好,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公子晦气?”
“叶明!”叶朗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叶曦辰虽然性子清冷,却允许手下发表见解。叶明性格跳脱,一向口无遮拦,可眼见叶曦辰的脸越发阴沉了几声,叶朗实在觉得叶明这次妄议圣上是过了些。
叶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告饶:“小人多嘴,公子恕罪。”
叶曦辰摆摆手,脸色难看却并不恼。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在别人眼里办得得不偿失,因为别人不知道如果顺其自然发生,其造成的后果便是灭国。所以他豁出命也要保梁舒周全,而且长公主是帮赵文昊拉拢了不少人,所以扳倒她也不仅仅是出于想抓出凶手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有机会折断赵文昊的羽翼,自己便要抓住。
皇上想保长公主的命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只能谢云彤坐实杀人的罪名,让崔家与长公主生了芥蒂,让崔家不能站在二皇子这边,也能重创长公主,让她安生些日子。却没想到梁舒竟然又坐实了长公主杀人,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事实,长公主死罪可免,活罪必是难逃,又这两件在前,各世家大族也得权衡利弊,长公主怕是难为二皇子来笼络人心。
皇上的不满,却能换来这么多变化,让二皇子折了羽翼,叶曦辰心里倒是挺满意的。只是他想起梁舒那句“侍女的命也是命,怎么就能不了了之了”,还真觉得皇家残忍,说着“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做的事却是将别人的命视如草芥,连崔若月这样的官家小姐,崔家都只能认了失手杀人这种荒谬的认定。梁舒与自己辛苦办的案,最后竟然因为皇上一番话将案件改得面目全非。
这时,有人敲门,叶明起身开门,是侯府的官家叶德胜。
叶明忙伸手去接叶德胜手里的食盒,笑得一脸谄媚:“叶叔,这么晚怎么劳烦您亲自送过来,您派人叫一声我们过去拿?”
叶德胜今年五十二岁,是侯府资历最老的仆人,连武英侯都要尊他三分,叶明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这倒不是叶德胜有多严厉,相反他待人和善,又忠心护主,受侯府众人的尊重。
他笑呵呵地将食盒交给叶明,进门对着叶曦辰躬身一礼:“这是给小公子留的晚膳,叶朗说您忙了一天都没有空吃饭,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叶曦辰对叶德胜也极为恭敬,嘴巴勾起一丝笑意:“叶叔说的是,我这就吃。”
叶德胜很满意,笑得眉眼皱纹都舒展开来,怜爱地看着叶曦辰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小公子,老爷让我传话,明日起您需禁足满三天自省,公事让叶明叶朗他们去办。”
叶曦辰目光凝了凝,自己的父亲也选择了梁靖逸的方式,处罚自己让皇上能消气,不过这确实是打消皇上猜忌自己是不是针对皇族最好的办法。望着叶德胜关切的眼神,他点头应是。
等叶德胜离开后,叶明心头郁闷:“侯爷也是觉得您做错了事吗?”
叶曦辰却走到桌前,拿起了筷子:“父亲要觉得我错了,那就不会只是让叶叔来了。”说着他脸一沉,“赶紧吃,吃完把文册赶出来明日送进宫。”
叶明脸瞬间垮了下来,一脸苦哈哈。
……
相比别家的鸡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