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微笑道:“大人连日不归官栈,原来在思此事。”
荆石应道:“是。我今任贵地事官,不过一年之期,实难有所大为。但想诸位多有照顾,自当尽己之能,善治贵地。虽是短日相逢,亦可留些长久之计。”
废舟颔首道:“有劳大人费心。但有一事,大人毋须想明。大人同骨儿碗那浑儿同游数月,现下于他是何见解?”
荆石无言片刻,说道:“是儿天性纯真,虽有顽举,并无恶意。”
废舟闻言复笑,捻须道:“大人毕竟陆上之人,发语含蓄,不肯直言。那浑儿之性,老朽自是心中有数。其实我国中之民生来野性,散漫无拘,是像那浑儿的多些,像老朽的少些。国中自古又是散居,名上虽立国主,实则不过空位虚衔,自来不知朝堂府治。老朽虽为生事吏,不过多出几份劳力,空得几分虚名,欲要将这岛上诸人指使如臂,实也万万不能。大人方才所谈水利之策,其思其构固然精妙,若在陆中,多半能得大用,但于此岛却难施行,实是民情有异,难加驱用。再者这般工事,料来非止一年之期,届时大举期满,而工期未竟,大人又以何绩应付考核?”
荆石本说岛中政务,未想他忽提大举之事,不由微微一怔。还未启口应答,废舟又道:“其实今次陆中大举,选我僬侥为试,想是为叫诸位大人增长见闻,知晓世间奇异,日后方可随机应变,不拘常法,治得仙家地界。大人来岛未足一季,已能习我国中言语,又熟知我岛中诸事,实非常人能及,今次大举必得看重。只是势头虽具,未作实绩,到底不能服人。大人若欲试中得胜,不如多施小政,修屋授字,俱是可为,但求其效速显,不必图长久之计。”
他一番话说来,俱是应举得名之计。荆石端坐听罢,到底摇摇头道:“贵邦之民身有奇疾,终身不得离乡,学识陆中书文,实则并无大用,不过是讨好中土试官。至于修屋造楼,我观岛上三村皆有空屋闲弃,更不必多废劳力。先生所言纯系应举之策,我本无心仕途,不必如此作为。今既在此受任,便尽所能施展,纵我日后别去,先生亦可按图续造,徐徐为之。至于贵邦过人天性,我亦有所思虑,但想趁此冬闲,稍施整顿,还望废舟先生体谅。”
荆石既出此话,废舟亦复无言可劝,叹一声道:“大人厚意,老朽自当遵从。只有一则,大人却须小心。你可记先前乌码之言?”
荆石一怔道:“是。”
废舟道:“乌码专司死事,不发无故之语。先日他在村前,曾嘱大人勿去多水之地,而今大人忽淋急雨,脸色却比先前憔悴许多。大人虽是年轻体壮,不可轻忽此事,日后非止海边少去,也须小心雨雪之事,勿再受此湿寒侵身。”
荆石应道:“我省得了。”又同废舟说几句岛中事务,方才起身告辞,归回官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