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祭台上拉落。
“蓓!”有人这样喊叫她,紧跟着固定住她挣扎的双臂,把她拖向后方。紧接着她闻到了浓重而新鲜的血腥气。她的后颈被打湿了。这令她从心醉神迷中稍微分出一点注意力,投向这个粗鲁而急躁的声音。她看见一个高大笨拙的男性,穿着委员会的灰色制服。但那不是基摩,而是维斯。
某种可怕的危险无疑曾降临在她这位忠实的朋友身上。一块醒目的圆形伤疤,尽管其本身没有暴露在蓓的视线里,却将维斯胸前的制服衣料完全染红了。维斯的脸与脖颈上也全是半干的血污,但是蓓并没看见伤口。
这一幕让蓓吃了一惊。天空中的亡者之歌迅速从她脑中消散了,变成了轻微如虫鸣的噪音。
“维斯!”她低叫道,“你遭遇了什么?”
维斯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目光却清晰警醒。当他快速地环视这片怪诞而辉煌的祭场时,蓓注意到另外两个人也在这儿。她认出那是朱尔与基摩。
“我在来找你的路上碰到了基摩。”维斯镇定地说,“刚才,我在监督一次上传,然后混乱发生了。我想这是切分器引起的…”
“是的,维斯。我们成功让切分器启动了!”
这句话令蓓陡然间醒悟了。她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于是匆忙准备奔向祭台。可是维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量并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你要去做什么?”他问道。
“去切断能源!这是唯一的办法,维斯!我们得赶快让切分器停下。这肯定是个错误的运算,它会把这些变成永久性的事实…”
蓓试着甩脱维斯抓着她的手。祭台已经被源源不断的红色河水所覆盖,她必须去找到控能室里仅剩的设备,把它们关闭或是摧毁。她必须这么做,否则这一切的乱象或许会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事情比她预想的更加糟糕,维斯的伤势就是一个佐证。如果她不能及时停止,或许他们要面对的是更多伤亡,一个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承受的数量。不。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她情愿赌上生命去修正这个错误,但是维斯仍然紧紧抓着她。
“蓓。”他用他粗犷的嗓音呼唤道。那沉重的语气里带着某种恳求。蓓停住了挣扎,诧异地回头望着他。天上中狂热的曲乐也戛然而止。亡魂们无声地张着嘴,用无数眼睛凝视着他们。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维斯简洁地说,“走吧,蓓。趁着一切还来得及。”
他的话叫蓓完全无法理解。那语气里有一种奇异的笃定,仿佛他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蓓看向朱尔与基摩,他们仿佛没听见维斯的话,而是顾自打量着天上的亡魂们。那些飘荡在空中的球铃引起了基摩的注意。他谨慎地靠了过去,手中握着声波式切割刀。
“我不明白。”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维斯,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切分器,它是我们的最后希望…”
“它已不再是我们的希望了,蓓。”维斯以一种奇怪的语气回答她,“我们弄错了一件重要的事。现在这片王国已属于别人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保存我们所能保存的一切。”
“你在说什么,维斯?我需要你解释得更清楚些。”
“我向他要求了一笔交易。”
“谁?”
维斯无声地蠕动了一下嘴唇。他最终没有吐露任何名字,那令蓓的疑虑更为深重。维斯很可能也受到了那些声音的影响,就像她的助手们那样。但他投向她的目光却是真诚而哀切的。他恳求般地说:“我们犯了很多错误,蓓。在我所做过的所有事里,只有很少一部分能让我认为是荣耀的。但是当我直面死亡时,我心里想到的是你。我从心底盼望你的平安,胜过我的职业与使命。”
蓓惊愕地看了他一会儿。
“不,”她条件反射地说,“抱歉,维斯,不,不是现在。我们…现在不值得讨论这些了。我们必须对整个文明的存续…”
“不,您误会了。”维斯打断她说,“这不是求爱,或是要求得到您的承认。我尊敬您,并且——是的,是有那种感情。但是我知道您是怎样的人。我想指出的是,以我对您的尊重,倘若这件事有丝毫希望,我都会帮助您去完成。但这是一个陷阱…您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我以我对您的尊敬来担保这点。我们,我是说,我们这一类族群,我们的文明,已注定要成为过去的一部分。但是唯独您,我不希望您沦入这无尽的梦幻里。我请求您和我一同离开,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会和我们同行,我设法救下了他们。但我最担心的人正是您。”
“可是,我们或许还有机会,维斯。我们离成功已很近了!”
“恰恰相反。”维斯很轻地回答。
“但是为什么?你为何这样肯定?”
“我目睹了奇迹,蓓。不是像我们正看着的这些,而是更加…不同的东西。它是虚幻的,但也是拥有力量的。在一瞬之间我明白了一切。他向我提供了一条逃亡之路,报酬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