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商场着火那一夜,周雨再也没有见到过蔡绩。虽然当时对方被吓得够呛,但逃走时看起来倒还算精神正常,周雨也就任他自己跑掉了。
本来就只是因为红叶和奥斯尔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旦解开了消失巷的谜团,两人就再没有接触的必要。尽管分别不出一个月,周雨却几乎已经忘掉这个金毛青年的存在。
实在是没有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面对那副悲惨的样子,他没有太多同情的感觉,只是纯粹地感到奇怪。
“他…”
“被选中去改造了呀,这么明显的事情。”
摩天懒洋洋地走到蔡绩旁边,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难得呀。先主人之前按照‘冻结’的要求试做了数百只,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尽人意。还是那位知识人有学问,随随便便就搞定了一头。唉,今天估计也是拿蚯蚓来试试刀,再过几个月就能量产了吧?”
“量产…”
“可不是呀。单纯的一两只顶什么用呢?连小姑娘你这样的末裔都可以轻松解决,若是遇到公主,恐怕连一合之敌都称不上。也只有蚯蚓这种想不开的家伙,非要去跟概念种同化,才会沦落成这副样子…唉,实在是令人感慨。喂,野猫,愣着干什么?活干完了就自己去吃饭啊,别让人说我虐待童工。”
听到他的命令,女孩拖着脚步朝巨物走去。当周雨看向她时,却意外发现她背后的“老虎”垂着眼睛,露出极其细微的痛苦表情。
发觉这点后,他本能地别开了视线,以免背对着“老虎”的摩天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你是和‘冻结’一伙的吧?”他闭起眼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问道。
“哪里呀,小姑娘你可别瞎说。若是如此,公主岂能容我活下去?我们不过各为其主罢了,可算不上是拉帮结伙。若是真的结盟,我哪还会跟小姑娘你说这么多呢?”
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但周雨也无心再跟他纠缠下去。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桑莲?”
“小姑娘你不都看见了吗?这么大的一条长虫,当然是拿来喂猫咯。养这只贱猫可是笔赔钱买卖,又没人想玩,又要供吃供喝,可不容易啊。这下子难得有了野食,能顶好一阵用呢。”
说到这里时,他居然假惺惺地抹起了眼泪。那样子让周雨直接闭起了眼睛。
“那孩子和桑莲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你问的是哪个桑莲呢?是你知道的那个桑莲?还是眼前这条蚯蚓?”
听到这个意味深长的回答,周雨只得又把眼睛睁开。夜雨中,骷髅戒的眼睛又一次亮起红光。那景象让周雨产生了奇怪的感觉:面前矮胖猥琐的男人,仿佛只是一具虚伪的气囊,佩戴在他手掌上的戒指,才是那恶毒至极的灵魂所在。更准确地说,外观上一模一样的五枚骷髅戒,唯有中指上的那枚给予他这种感觉。
当他仔细分辨着印象源头时,摩天忽然走过来蹲下身,用短胖的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他以初中女学生悄悄传八卦似的腔调说:“诶,小姑娘,你知不知蚯蚓变的这个东西叫什么?”
“是蛟吧。”周雨淡淡地说。
“错!大错特错啦!”摩天兴奋地笑了起来,“就算是蛇变的龙,好歹蛟也是龙的亚种嘛。蚯蚓变的这个东西不过是毛神而已。一出生就被当做神来膜拜的怪物,实际上除了吃人以外什么都不懂,这种腹行神…你们管它叫什么来着?对了对了,就是‘娜迦’嘛。明明就是野蛇神,混到被当成了龙,也算是它的福分啦!就算死也是赚了嘛。”
“是吗?”
没有一点感想,周雨以极其冷漠的口吻应了一句。
“哟,小姑娘你这态度,可不是敬业的听众呀。”
“你听过‘反派死于话多’这个讲法吗?”
摩天不赞成地晃着手指。
“这就是小姑娘你不懂了。你知道话不多的那些去哪儿了吗?早就因为没本事被人给干掉啦!人长了嘴巴就是要说话嘛,连表达欲都没有,他还能干成什么大事?活着没点追求的废物,就只能跟蚯蚓一样躺着吃土,哪像鄙人这么活跃于舞台呢?有钱就要早点花,有话说就拼命说,不然两脚一翘就来不及了。”
“那还真是独特的想法呢,需要我为你鼓掌吗?”
“唉,那倒用不着,毕竟小姑娘你现在手足俱残,鄙人也不忍心勉强。不过你稍微表现得投入点嘛!青春美貌的娇滴滴小姑娘,像什么‘呀!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欺骗我!’、‘怎么会是这样!’,像这种好听的话也嗲嗲地说上两句嘛。终日让鄙人唱独角戏,可是寂寞得很呀。像这个不冷不热的样子,叫人哪有兴致讲下去。”
“那么就不必讲了。正好我也不想听你的声音。”
“诶,你这样说,我可非要讲下去不可了。”
岂止是讲下去,像是刻意要激怒他似的,摩天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