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时拽了一把,才避免了惨案的发生。
不然的话,上急救车的除了沈明姝,恐怕还得加个摔得头破血流的沈明玉。
医药不分家,明姝在炼药一行浸淫了几千年,自然也学会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她割手腕的位置选择得格外巧妙,看着似乎流了些血,其实伤口算不得太深,也就是面上唬人罢了。
但现在的她越虚弱越好,加上对着虚拟屏幕练习那么久确实耗费了不少心力,止了血被送上了救护车,明姝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姝睡得香甜,沈岚和沈明玉却是彻夜难眠。
知晓了沈明姝平安无事的消息,精神上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放松了,转而充斥心头的是深切的后怕和压抑的愤怒。
她们终于有时间完完整整地读完那封信。
信纸不厚,只有薄薄的五页。
但在沈母和沈明玉看来,每个字好像都浸润着鲜红的血色,那都是沈明姝的血。
“宋阿姨说”、“兰芳说”、“XX说”……
无数人说出来的话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沈明姝严严实实地黏在上面,拖入了痛苦的深渊。
她们从来不知道,沈明姝的身边竟然有这样多的闲言碎语,沈明姝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在她们的印象里,小女儿/妹妹乖巧懂事,虽然少言寡语,性子也柔弱了些,但是出生在她们这样的人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岚和沈明玉完全没想到,沈明姝的心理状态竟然已经危险到了那样的程度,自卑、自责,甚至已经产生了浓烈的自我厌弃。
那一片片干涸的泪痕清晰地映入两人的眼中,疼得两人鲜血淋漓,仿若血肉模糊。
写下这封最后的告别遗书的时候,沈明姝得有多么悲伤难受?
躺在浴缸里割开手腕的时候,沈明姝又得有多么痛苦绝望?
如今,这些排山倒海的情绪尽数施加于沈岚和沈明玉两人,全部都沉重地堆积在她们的心头。
沈岚紧紧地攥着信纸边缘,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病床上虚弱的小女儿,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她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是冷的,却浸染了压抑的愧疚:“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沈岚的父母都是商业联姻,并无感情,她本人就是在高压冷漠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根本没意识到其中不对。
后来沈岚结婚也是因为到了年纪,选了个好把控的外表还不错的男人,并没有什么男女情谊。
但男人有钱就变坏,那人也不例外,她怀沈明姝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男人出轨的证据,毫不迟疑地将他净身出户。
那男人很会做表面功夫,面上没的说,沈明玉小时候至少还享受过无微不至的父爱。
可沈明姝,成长的过程中并无父亲的参与,她这个母亲又全身心投入沈氏集团中,有和没有一个样。
如此算来,竟然和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差不了多少,顶多就是经济条件更宽裕些。
她对不起沈明姝,从未担起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空气一时有些静默,李秘书迟疑了几秒,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安慰:“沈总,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李秘书知道这样贫瘠的语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还没来得及多谢你。”
沈岚不愧是沈岚,浓烈的愧疚之后,她逐渐从失控的状态中缓了过来,真诚地对着李秘书道谢。
“如果不是你提前送了这封信,姝姝恐怕就……”
沈明姝是打定了主意悄无声息地自尽,给别墅所有的帮佣放了假,又叮嘱李秘书第二天再传信。
若不是李秘书这儿出了些意外,明天早上,等她们回到别墅,看到的恐怕是沈明姝早就冰凉的尸体,彻底失去了挽回的机会。
沈岚抿唇,压下了心头的痛意,郑重道:“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我们整个沈家都欠你一份救命之恩。”
李秘书连连摆手,苦笑着道:“沈总您言重了,我要是再早一步就好了,提前察觉不对劲拦下来,这样二小姐也不会……”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沈明玉终于开口,嗓音冰冷沙哑,带着狠绝的杀意。
“可惜有些人就是愚蠢,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看来,是我们之前对她的态度太好,养大了她的心,让她对我们沈家失去了敬畏!”
敢对她妹妹出手,就得做好付出惨烈代价的准备!
沈明玉的眼神落到了信纸上的“宋阿姨”三字上,寒意刺骨。
这上面提到的所有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