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百无聊赖地抬眸看了眼云层,面上重又恢复淡漠,幽幽道:“起风了,风姑娘身子骨差也不便久留,早些回吧。”
这人怎么......
风回雪闻言不动声色地捏了拳头——昭华公主才交代了同归,他还真转身就忘啊!
见女子垂眸不语,神情也变得落寞难堪,苏霁轻啧了声,饶有兴味道:“愣着作甚?孤没说不送你回去,去把兔子也带上。”
“兔子?”
要不是他提起,风回雪都快忘了这件事。几日前,太子差人送来了一只兔子,却没有留下话来。风回雪一心沉浸于昭华公主邀约的乐舞,不自觉地就将兔子抛之脑后了。
“呦呦很喜欢你,孤便做主将它珍爱的兔子送给你当礼物。”苏霁不咸不淡地落下这一句,先一步离开了枫林。
远远地,劲风将他的话送至风回雪的耳畔。
“孤在山下等你。”
其声平淡如水,却又蕴含着无尽深意。
风回雪有些莫名,再一次摸不清苏霁的心思。
没记错的话,呦呦是指那只老虎吧。因为呦呦亲近她,所以把它喜欢的兔子送过来?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半晌,风回雪摇了摇头,呢喃自语道:“随他什么目的吧,兔子还能害人不成?”
她给碧落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夜月馆去取包袱和兔子,自己则在山腰处等她。
站在初遇白虎的古槐树前,望着山林的萧瑟之景,风回雪的眼底深处攀上一抹厉色,蓦地冷笑出声。
碧落背后的那个人也不是个善茬,他打着帮助她翻案的名号,实际上费尽心思诓骗她去争取太子妃的位置,可见其狼子野心!
不过没有关系,他利用自己,自己也可以反过来将他一军。终有一天,她会找出真相,让一切水落石出。
凉意入骨,风回雪搓了搓手,将整个身子都缩在了披风下。
台阶尽头有一道竹青身影正在靠近,风回雪定睛一看,是侍女去而复返。
碧落将手炉递给冻得轻颤的女子,一手连忙将她的衣领合得更紧,“姑娘来时的东西已经尽数送到了山下马车那儿。山间风大,奴婢就做主将手炉拿来了。”
风回雪将掌心覆在铜炉一侧,指尖在精致的雕纹上轻轻滑动抚摸,须臾唇瓣轻弯,无甚情绪道:“劳你费心了。”
明净的双眸瞥了眼云层,已然不见太阳的踪迹。昏暗的天空罩在山林上,四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风回雪的目光清浅,眼睫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幽幽开口,“走吧,要变天了!”
端着手炉,她悠闲地向山下走去。轻盈的步子落在石阶上,裙角因动作而轻轻摆动。乍一眼看上去,裙摆上的祥云暗纹仿佛天边的云层一般翻涌。
二人慢慢地拾阶而下,终于抵达了山脚。
只见两驾马车并排停放,挨得略近。一边站着的华服男子姿态慵懒,身姿颀长风雅如青竹,他正漫不经心地拎着白兔的耳朵打量它。
越过华丽尊贵的东宫马车,风回雪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太子的身上。
苏霁听到动静,徐徐抬眼扫了一眼,深邃若浓墨的眸中闪过一道深不可测的幽光。
四目相对之时,他向上举了举拎兔子的那只手,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戏谑道:“姑娘似是不大喜爱它,这些天它瘦了不少。”
风回雪移开视线,顺着他的手往下望去。见小白兔确实不比初次见时那样肥胖,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苏霁这话是在怪她没有照顾好兔子?
可是,这兔子又不是她强求来得。要是不满意,他大可以将兔子送回去给呦呦当口粮。
风回雪暗暗挑眉,薄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吐出一句,“是臣女照顾不周。”
苏霁闻言并没有继续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轻嗤一声后也移开了目光。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白兔的脑袋,随后将它送到了风回雪的面前。
小兔子被抓住两耳,四肢因腾空而在不停地乱蹬,通红的眼睛透露出它的惊慌不安。
见状,风回雪忙将手炉交给碧落,而后伸出手接过兔子,小心翼翼地拢在怀里。她低垂着眼睑,一手温柔地抚摸它的毛发,安抚它的情绪。
苏霁定定地望着她,面上神色复杂,眼底的冰冷却逐渐化作了柔和。
瞧了半晌,他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提议道:“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稍稍顿了顿,他随口发出了邀请,“东宫的车厢陈设皆出自名匠之手,所用材质也是寻常不能相比的。秋日风寒,姑娘既因体弱多有不便,不如与孤同乘?”
此话一出,在场的东宫侍卫和太傅府侍从都震惊不已。
卫太子苏霁喜怒无常,多疑善变,从不容许任何人近身,更不用说和女子接触了。但是最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