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些是记录在册的宝物,这些则是无故出现在珍宝阁中的玉器。”
风回雪托腮坐在圆桌的一边,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脑后。未施粉黛的脸上,明净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困倦。
在她面前,琳琅满目的珍品铺了满桌子,中间隔开了一小段距离,用以区分它们。
她伸出手,往左边那堆扒拉了几下,指尖覆了一层薄薄的墙灰,“都对仔细了?”
“是,奴婢不敢马虎,来来回回对照了三四遍,确定这些都不是册上的宝贝。”夜月将一叠书册呈上来,送到她的手边。
“东宫的婢女还有玉嬷嬷,她们是如何交代的?”
“珍宝阁只有她们十几人打扫,其他人也不能进入。她们说,并不曾见过这些,也不清楚这些的来历。”
白嫩的手指划过一页薄纸,女子懒懒地扫过来一眼,“都是这般说辞?可有单独审问?”
夜月点点头,“按您的指示,奴婢用了审讯逼问的法子,一步都没有漏。”
东宫的一众人都对珍宝阁的偷盗案异常关注,私下观望着这位女主子是否可以解开谜团,令众人信服。
至于苏霁的态度——这就要从他们达成共识的那一天说起。
记忆倒回到风回雪和苏霁一同用膳的那日。
风回雪对他表完忠心后,率先提出了合作的想法。
她会将苏煜交代的每一道指令全部告知于他,让他有所防备从而给予反击。而苏霁要做得,仅仅就是配合她维持从前的模样,在人前表出一副情意绵绵的姿态,以此麻痹众人,使得风回雪可以继续被风家人信任。
彼时,苏霁转着掌心的瓷杯,饶有兴致地勾唇一笑,“你这是想报复风家?”
“殿下若是有过同我一般的经历,只怕会比我更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她面色平静地吞下一筷子鱼肉,眉眼处的冷意更甚。
“看不出来啊,孤的太子妃还挺记仇,对自家人也不放过!”
说到“自家人”三个字时,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幽暗的眼底噙着一抹玩味。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不仅是报复,更是我为自己谋得一个后路。”她端坐着,任他多番打量照样神色自若。
就在她大脑继续运转,想要再寻一个说服他的理由时,苏霁骤然放下酒杯,仿佛打消疑虑般,温声问她,“那现在第一步,你想要做什么?”
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她当时怔了一瞬,很快回神把握住了机会,“珍宝阁的事情交于我处理,若让殿下满意,希望殿下日后能许我管理后院的权力。”
“可,孤很期待太子妃的表现。”苏霁举杯,朝着风回雪隔空抬了抬手,随后一饮而尽。
当日的午间,庭院中停了不少雀鸟,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阳光灿烂炫目,照进膳厅时,在桌前洒满金黄的光晕。
柔和的轻风吹过,男子的发丝微微拂动,衬得他周身的气质温润而优雅。
他凝了她片刻,忽而伸手勾住了她鬓边的莲花步摇,身子慢慢倾了过来,那双眼睛也含着一丝莫名的调笑......
想着想着,一抹粉红悄悄爬上她的耳垂。
“主子?太子妃!”夜月见她不回应,再次提高音量喊道。
“嗯?”风回雪揉揉耳后根,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望了桌上一眼,她缓和情绪,冷笑道:“说辞一致才是最大的问题。去查她们的背景,从年纪最幼的宫女开始,按我的方法再问一遍。”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
碧落走进屋子,屈膝行礼,“主子,当年重修东宫的匠人已经到了,就在偏殿等着您问话。不过——”
“不过?”
风回雪给夜月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桌上东西收拾干净,全部放回珍宝阁的架子上。待人走远,她侧身靠着木桌的边缘,一手撑着头,一手在桌面胡乱作画。
“是匠人有问题,还是清怀王又有吩咐了?”说完这句,她颇为厌恶地瞥过指尖的积灰,往帕子上用力擦了擦。
碧落失笑,摇了摇头,“清怀王殿下暂无进一步的指令。是匠人——”她徐徐展开一副长卷,“当年的匠人众多,每人建造的地方他们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何况这些年里又亡故了不少,今日到得就仅有九人。”
风回雪用一根木簪挽好长发,起身披上斗篷。手中正在系着衣带,闻言,眉头微蹙,“亡故?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单纯的意外?”
“据说大多都是病逝,也有几人是意外遭了难。”
澄澈干净的杏眸中略过暗色,她不再多问,在碧落的陪同下来到了偏殿。
询问了一圈,匠人们只能道出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建筑。对于珍宝阁,纷纷表示没有印象。
这倒超出了她的猜测。
原以为,就算每人有自己负责的区域,对于东宫翻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