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声如蚊蝇,他们也会洗耳恭听。
而弱小之人声嘶力竭、字字泣血,也不一定能为自已讨一个本该有的公道。
这一路走来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诉贝婧初,她为自已选的路没错。
不过这管事卸任了,清点粮食的事便要搁置一下。
年娘子玩笑道:“和雷妹妹的生意总是有阻碍,看来是天让我留你在家中多住一住,是我们的缘分。”
贝婧初被说得心里熨帖,听听这嘴,多会说话。
她收起了原本想让年娘子受点轻伤的计划,继续在岚熙院住下。
贝婧初当然不会乖乖的躺在床上等消息,她又鬼鬼祟祟的去探年府。
商户家的管理十分松散,连巡逻的人都没有,只要不去年老爷子的书房寝居,其他地方简直来去自如。
贝婧初轻松的混进去。
前院通常是郎君居住的地方,在他们从书院回来后,讲究些的人家还会请先生来教导他们君子六艺。
并非所有书院都像弘文馆那样教得又全又好。
现在,前院的先生确实在教导郎君们。
只见那打扮清俊的男子骄傲的讲道:“这女人啊,先别说她喜欢那种类型的,首先是要高的、俊的,再说什么气质文采。”
“你们可不是去做让人依靠的夫君,而是男宠,通俗点就是男小妾。”
“所以美色是最重要的。”
“女人都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就算是文弱书生款,那也不是让你真弱,至少得四块腹肌知道吗?”
“还有臂力!这点很重要!”
“你们要是连抱都不起自已的主家,还怎么行闺房之乐?怎么得宠?”
“这世上没有重的女子!只有力气不够的男子!”
先生讲的慷慨激昂,贝婧初隐住的身形都差点不稳。
她犹豫的抬头是年府的前院啊,是郎君居住的地方啊。
这怎么变成男宠培养中心了??
啧,这年老爷子真是够铁石心肠的,不管儿子女儿,只要帮不了他的,怕是都是去高门做玩物的结局吧。
屋里的男人宛如一个传销头子,给郎君们画饼道:“谁说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靠科举考功名!”
“告诉那些大人们,时代变了!”
“做男宠,一样可以做成第一名!”
“别忘了当今的储君是个女子,只要你们真正学成了一身本事,那些达官权贵还不是你们手里的玩意儿嘛!”
“到时候进宫做男妃,也能光宗耀祖,族谱都为你单开一页!”
贝婧初:?
怎么还有她的事呢?
一个身着绿袍的小郎君明显被忽悠瘸了,大叹一声:“好!”
随后疯狂鼓掌。
带动着一屋子的兄弟跟着鼓掌。
绿袍小郎君骄傲的对旁边兄弟说道:“我读书是不如你,但是时代变了!”
“我勾搭女人一定比你行!”
兄弟:“……你开心就好。”
贝婧初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感觉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转了一圈回院子时,正遇上方才的绿袍小郎君。
少年捏着鼻子,带着随从嫌弃的后退。
“哪儿来的穷酸味儿啊,快滚快滚。”
“不就买个米都能在客院蹭吃蹭住三天,怕不是故意的吧。”
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看年家富贵,别是恨不得住一辈子吧!”
这话贝婧初不是很同意,谁家好人想住鬼屋啊!
这院子给你要不要。
说着他那双眼轻蔑的打量了一下贝婧初。
“好心提醒你们,这先夫人的身子就不好,一直半死不活的,你们在这里住久了小心晦气。”
……
“在你给的逝者名录里,有一位是个游方道士。”
“而这座岚熙院,就是那道士督造的。”
“不仅如此,咱们的人去打听那道士的消息,打听到他给待字闺中的年夫人批过命,是——顶级的旺夫命。”
贝婧初疑惑:“旺夫命?”
蒋珑守点头。
那就难怪了……
旺夫旺夫,用什么来旺呢?
当然是用自已来旺,以生机为柴,来旺丈夫的财运,助他一路直上,成为佳州首富。
而死后也不得安息,这岚熙院明显就是给死人住的。
至于作为客院的原因,贝婧初听神棍说过一些民间邪术,用活人的阳气镇压厉鬼。
而在这间院子里住过的客人出去后是否霉运缠身,伤身伤命,又关他年家什么事?
毕竟在年家的时候可没出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