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竟然让那小子靠得那么近,甚至还让对方触碰他?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他本想认这小子当弟子,这下倒好,这小子一跃成了小师叔的弟子,身份立马和他平起平坐。
徒弟变成师弟,只有掌门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目光谴责的望着池屿,神色痛心疾首。
那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魅惑君王的狐狸精。
竟然引得冷心冷情的师叔为他破例,看来,这位“小师弟”可不简单。
不过,能说出如此狂妄话语的少年,又岂非池中之物呢?
掌门心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心态。
方才动手的执剑长老已经冷汗涔涔,满脑子都在思考,该如何赔礼道歉。
月裳白一言九鼎,不动如山。
他既然认了此人当弟子,便容不得他人置喙。
池屿又扯了扯月裳白的衣摆,撒娇似的轻晃,“师父,带我回你的清雪峰吧?这里人太多,好吵。”
少年嘟嘟囔囔,神色天真无邪,甚至隐约带着几分孩子气。
周遭的众人看得嘴巴大张,差点下颌脱臼。
不是,这个浑身都散发着无害气息的软萌少年,真是方才那个傲得目中无人的猖狂小子?
月裳白垂眸望着他,袖子被他揪着,一向爱洁的男人却没有第一时间扯回袖摆,而是任由他抓着。
少年摇晃着袖子,令他的心似乎也随之摇曳荡漾。
“嗯。”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寡淡至极。
清风起,云雾涌来,托起少年的身体,男人凭虚御风,凝雾为形,带着池屿往清雪峰的方向飞身而去。
胸口一片燥热,炙热滚烫得仿佛有什么在不断融化。
他的确想要回到清雪峰,用那极寒极冷的气息,降下心头的热度,平复动荡的情绪。
池屿乖乖巧巧被云雾拢着,轻柔又飘渺的感觉,像是被男人抱着一般。
他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笑得眉眼弯弯,用最天真无辜的表情,说着最放肆的话语:
“诸位,我是池屿,今日失礼了,还望诸位海涵,希望诸位别不识抬举。”
众人起先还觉得池屿识大体知进退,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哭笑不得。
先礼后兵,他们算是领会到了其中含义。
简直目中无人!
但是……
众人仰头,看着御风远去的两道身影,又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个独特的少年,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不仅让人生不出反感的心思,反而对他生出了无限的憧憬向往。
——那是他们想要追求强大力量、变成强者的野心。
慕强,是人们共同的天性。
足够强大,便会引得人们臣服膜拜,奉为信仰,而非轻蔑鄙夷。
沐清风站在弟子队伍里,望着池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雾里,心底渐渐涌现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他抓不住的、无法掌控的东西,正在离他一点点远去。
感慨之余,他心下不可抑制的生出了几分嫉妒。
明明只是一个杂灵根的普通人,却只是因为几句话,就引得掌门对他另眼相待,甚至还让一向漠然无情的太上长老亲自出山,收他为徒。
这等无上机缘,羡煞旁人。
一步登天,不外如是。
前些日子,池屿只是一个山村野夫。
现在却成了一人之下的存在。
太上长老的弟子,唯一的弟子,掌门要唤他一声师弟,他这个宗门首席大弟子,更要屈辱的称他为小师叔。
只是一天,池屿便已然凌驾于他之上。
叫人如何不嫉恨。
“清风,静心。”掌门的声音在沐清风头顶悠悠响起,那般宁静祥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要忘了咱们逍遥宗的门规——顺心随性,自在逍遥。”
既是天意,他们又何须强求?
池屿同月裳白有师徒缘分,这是天定之事,他们区区一介修士,自当顺应而为。
道法自然。
沐清风心神一震,额头沁出细密汗珠,从魔怔中挣脱出来,“是,师父,弟子知晓。”
至于是否真的释然,也只有他一人得知了。
“大典继续。”
招收弟子大典还在继续,众人心思各异,心底的震撼感久久无法平息。
而造成这一切喧哗的当事人,已经随着月裳白,落到了清雪峰上。
白雪静静飘落,这里是一个荒僻无人的冰雪世界。
美得梦幻又冷清。
池屿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指尖的温度很快将雪融化。
芝麻团已经自觉的从池屿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