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滚去打酒来!”安东尼醉眼惺忪,眼睛时而眯着时而睁着,但那手劲可不轻。
他生得高大魁梧,言栀在他跟前就像小鸡仔似的。
因为长期酗酒以及不健康的生活状态,安东尼当初笔挺修长的身材已经完全走形,现在俨然是一个大腹便便,陷入脱发危机的油腻大叔。
王亚珂还想说话,安东尼哼唧了一声,那欲杀人的目光投来,她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她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言栀,末了收回视线,低眉顺目地弯下腰捡起酒瓶子。
伤口血流不止,但她没有理会。
言栀眼里的那丝光渐渐熄灭。
她偏眼看着王康安,他站在门边也一脸淡漠地望着她。
言栀闭上眼,手指一扣,安东尼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言栀摔在地上。
“你还敢还手?!你这个赔钱货!”
“来人啊!有人虐打父亲啊!!”
“哎哟!哎哟!我要去医院验伤!”
他无休止地骂骂咧咧,邻居早已司空见惯,纷纷紧闭自家大门。
安东尼旺盛的表演欲没能吸引来一个观众,他顿觉无趣,醉醺醺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言栀冲去。
他的巴掌高高扬起,言栀身子一让,绕到他身后踢他后膝,他高大肥硕的身子顷刻倒了下去,在言栀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几次过后,安东尼竟然就这般躺在地板上睡过去了,不多会儿还打起了呼。
而言栀还是站在方才那个位置,一脸沉静地注视着王康安。
王康安的神色有了丝变化,似乎有着什么在那个瞬间轰然坍塌。
言栀收回视线,低低垂眸睨着那笨猪似的躯体冷笑。
“十年里我长大了,你却更老更无力了。”言栀用俄语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王康安耳朵里,“废物。”
待王亚珂打满酒归来时,大厅早已没有了言栀的身影。
只有桌上孤零零放着的急救箱。
还有躺在地上睡死过去的安东尼。
王亚珂看着看着,眼睛突地一片湿润。无多时,“砰”的一声,酒瓶子掉在地板上,咕噜噜地打着滚,在这片静谧中显得尤其苍凉。
她捧着脸细细呜咽,血泪交织在一块,看上去异常可怖又可怜。
酒瓶子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它撞在某人的脚边不动了。
身旁忽而传来走路声,她的手被人拉了起来。
抬眼一看,是一脸平静如水的王康安:“我饿了。”
王亚珂连忙用袖子抹去眼泪和血迹,慌慌张张地挤出一抹笑容应道:“好。”
她转身就往厨房走去,却再一次被王康安拉住手腕。
王亚珂一顿,随即恍然大悟道:“想吃麻婆豆腐?我记得你前两天才跟我说过要吃这个。”
王康安沉默地将王亚珂带离大厅,他将她引到餐桌前,回身捧了医药箱走过来淡淡说道:“先处理伤口吧。”
王亚珂精致的脸上血泪纵横,但在这一刻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宛如不惧寒天雪地傲然绽放的梅花。她喜不自禁地弯了眉,连连笑道:“好,好,好。”
王康安麻利地替王亚珂处理好伤口,收拾东西时他眼皮子也没有抬,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明天我们去圣心医院吧。”
王亚珂大吃一惊,她鼻子泛酸地望着耳朵冒红的王康安,重重点头:“好,好,好。”
话落间,眼眶已含了两丝水汽。
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顺利,第二天他们前往圣心医院探望莫娜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竟然也在场。
是的,十六年间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的亲生父母第一次冒出头来。
这对父母在收到修女信件时赶了过来,但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女儿的感受,而是想方设法地要说法。
他们要求王康安赔偿五千万卢比。
“五千万?!我们哪有这么多钱?!”王亚珂目瞪口呆,声音尖细。
莫娜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
莫娜母亲凯丽掀开女儿的被子,露出莫娜的残肢,莫娜条件反射性地一缩。
凯丽却把被子掀得更上,彻底暴露出她的断肢。她气势汹涌地叉腰道:“你儿子把我女儿撞到截肢!我女儿才十六岁!余生你让她怎么办!要五千万都算要少了!我女儿的幸福岂是金钱可以比拟可以弥补的!你们不会以为你们撞了人后什么都不用做吧?!”
王亚珂面色煞白。
莫娜父亲哈利闻言也上前一步狠狠指责王康安:“是你撞的吧!你好意思这么心安理得吗?!”话落,他转向王亚珂继续开火,“你到底怎么教的儿子啊,你是中国人吧!中国猪就是中国猪,连孩子都不会教,你枉为人母。废话少说了,五千万一分钱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将你儿子告进监狱!”
王亚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