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曦既驾,天空澄明,清晨的风带着树木香气迎面扑来,沁人心脾。
橙红色的光辉温和地普照大地,映亮了言栀乌黑的眼眸。
言栀手捧一杯热牛奶,牛奶的温度已经转凉,仍旧是满杯,她一口未喝。
她坐在长椅上静静看着旭日东升,所有新生的希望都会到来,都能驱散黑暗。
闹钟响起,言栀慢条斯理地拢好医生袍,眼底沉静,她徐徐抚平上头的褶皱,挺直腰板步履坚定地回到科室。
海瑟薇刚换好工衣出来,见到言栀便热切地向她挥手:“早!听米赛尔说你五点钟就从景先生病房里出来了,你怎么那么早就去查房?给富人同胞做手术紧张了?”
言栀没说话,她翻看病历,唇边由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那么早去打扰人家休息,人家会不会没睡好啊。”海瑟薇还在旁边化身叭叭鸟。
言栀抬眼看了一下腕表,用病历轻敲她脑袋:“你那么关心人家那你现在就去问候一下看人家睡没睡好啊,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上手术室了。”
“啊?你那么早上去干嘛啊?”海瑟薇看着言栀越走越远的背影喊了两声,“这才几点啊怎么就上去手术室了,你不用再跟家属沟通一下吗?”
海瑟薇摇摇头,觉得今天的言栀有点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
手术时间已到,一直坐在手术室等候的言栀沉默地更衣洗手,自动门开启,梁医生的身影缓缓步入。
她扬起笑脸主动打招呼:“早啊梁医生,今天有机会向您学习是我的荣幸。”
梁医生爽朗一笑,边刷手边跟言栀聊起来:“我这年纪大了眼睛都要看不清咯,你别介意,我们完全信任你,我进来也没什么用处就是帮你递递器械。”
言栀嫣然一笑:“我理解的,有泰斗坐镇家属会心安很多。”
言栀擦完手便朝梁医生礼貌颔首:“我先进去了。”
“好。”梁医生看着镜子里言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激赏,这姑娘从容不迫,冷静又有气场,也不会因为景家的身份过于迎合或惧怕,还挺不错。
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出色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们这些老头子还是回去含饴弄孙咯,多自在啊。
景行止已经盖好了一层又一层的手术包布,察觉到有熟悉的脚步声走近,他隔着布淡淡问了一声:“还疼吗。”
“什么?”言栀一怔,心跳开始加快,她心虚地环顾四周。
“昨晚你喝醉了,今天头疼吗。”
言栀穿好手术衣后接过护士开过来的手套,眼睛下垂看不见神情:“不疼了。”
“那……那里……”
他还没问完,言栀便斩钉截铁打断道:“都不疼了,哪里都不疼!”
“怎么今天起来不告诉我?”景行止的声音含着两分笑意,听得出心情不错。
言栀戴上口罩说话的缘故,声音带上两分沉闷:“要早起准备手术。”
“呵呵。”景行止一声低笑,也不戳穿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景行止的心从一大早就慌了起来,明明两个人已经亲密无间,他却觉得她在躲他,她有事隐瞒他。
醒来后他就一直在找她,没想到要等他躺在手术台上才有机会跟言栀对话,他心底没谱,只能一遍遍地向言栀确认:“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国的,对吗。”
言栀沉默好一会儿,边戴手套边“嗯”了一声。
景行止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安排好你家人的住处了,我会好好照顾他们,你不用担心。”
言栀盯着无菌布失神,他越这样她就越……
她眨了眨眼,声音轻得近乎呢喃:“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女朋友,我照顾你家人是天经地义,说不上好,但我会努力让他们在中国生活得很幸福,很充实。”景行止声音很淡,却有掌控天下之强势,“你的家人,以后就是我的家人。”
女朋友……
他已经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为她打算好了一切。
言栀心潮澎湃,险些掉下眼泪。
“啪”一声,手术室自动门开启,梁医生也洗好手进来了。
言栀吸了吸鼻子,进入手术状态:“准备做手术了不说了。”
她回身吩咐麻醉师上麻药。
一切准备完毕后,言栀站在手术台上,她与梁医生眼神交流了两眼,梁医生沉静地朝她颔首。
言栀神色肃穆地唤了景行止两声:“景行止先生,我是你的手术医生Yan,我们今天要进行的是双眼角膜移植术,你清楚吗。”
景行止低沉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铺巾传来,闷闷的一声:“清楚。”
“好,”言栀面容沉静如水,她接过器械护士传递过来的器械,坚毅的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