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地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前方,“嗯”了一声。
她又静静凝视他许久,久得当事人很难装作看不见:“从上船到现在,你似乎一直在看我,我好看吗。”
言栀莞尔一笑,伸了个懒腰。
天蓝水清,云卷云舒,湖面上倒映着一块巨大无瑕的美玉,空气清新怡然,人心自然开阔。
她打趣道:“你好不好看,自己心里没数吗。”
说完她才一怔,明明他们两人有过两年的隔阂,她还是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坏女人,她哪来的脸在这里跟他谈笑风生?
怎么可以当这两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言栀想着想着情绪便有些低落。
景行止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切,他转换了一个话题:“工作还习惯吗。”
言栀踌躇了一会儿才轻轻颔首:“嗯,挺好的。”
“那小子呢,有没有长进一点。”景行止一直用很平和的口吻与她闲聊。
言栀对他还能想起王康安的情况感到有些意外,心中又感动又羞愧,毕竟王康安有如今的生活都是他无私换来的。
那份处处为她着想的协议书……
言栀心情更难过了,她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啊,也根本没想到要关心他一句。
言栀打起精神回道:“很好,他跟莫娜都有在好好上学,那小子现在真是脱胎换骨了,成绩还很不错。”
景行止闻言淡淡勾起唇角,瞧着很欣慰的模样。
“谢谢你。”言栀正襟危坐,很郑重地朝景行止道谢,“一直没有机会正式向你道谢,真的很感谢你,当初……”
景行止将话截了过去:“都过去了。”
“……嗯。”言栀的背脊悄无声息地弯了下去。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言栀搓掉掌心细汗,小心翼翼问道:“……你呢,过得好吗?”
景行止终于回头望了她一眼,凌厉的下颌线微微紧绷着,也不说话,言栀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不好。”
言栀眼里的希冀一点点被撕碎,他果然是个很坦诚的人,半点客套话都不会说。
但她转瞬又感到安慰。
这个才是有血有肉的景行止,无论他对她的态度有多差劲恶劣都是应该的,他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很绅士了,也没有让她难堪。
“对不起……”言栀刚屈下的脊梁又挺得笔直,她澄澈黑亮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景行止。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神态太……景行止略显狼狈地别过头,专心致志地划船。
小舟上的气氛不若茶室里那般放松自如,每当言栀要emo时景行止总能适时地把握话锋,将小半段尴尬轻巧地揭过去。
比如“最近有没有遇到有趣的病人”、“最近有没有新的作品要发表”、“目前住在哪里”、“回国还适应吗”等等。
他察觉到言栀在聊起医院和病人时情绪明显高昂很多,便引诱她将医院内发生的各种趣事都分享一遍。
言栀由先前的拘谨转为侃侃而谈,氛围变得越来越好。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
眉飞色舞地分享完一个病例后言栀突然支着下巴叹息:“也不知道史密斯先生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没有跟他联系吗。”
“有啊,他好久都没回复我了,不过我跟水果病房的患者都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哦。”言栀狡黠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求夸的表情。
“我有个问题。”
“嗯?”
“你的水果病房出入院这么多患者,你的代号够分吗。”景行止想起自己的蜜桃先生,现在回想起来真是颇为幼稚。
言栀一脸正色地掰着手指:“当然啊,菠萝1.0菠萝2.0菠萝3.0,都很好区分啊。”
“那我是几号。”
言栀见景行止问得一脸认真,也扬起小脸答得很认真,还给他相对应的尊重:“五十一还是五十二?”
景行止脸色不太好看:“……”
言栀掩唇偷笑。
凉风习习,身上又有温暖的日光披落下来,舒服得言栀眯起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这两年的碎片仿似没有缺失过。
言栀不记得她这是第几次偷瞟景行止了,她见过他的眼睛,外观上一点问题都没有,非常合适也非常完美。
但为什么还要用拐杖呢?
这个疑问一直在言栀的心头挥之不去,言栀深吸一口气,终于提起勇气问道:“你的眼睛……”
景行止无所谓般目视前方:“排斥。”
言栀心里“咯噔”一声,脸上血色尽褪:“怎么会……”她喃喃低语,“不会的……梁医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景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