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在屏幕上看见景行止的身影时心跳都要停顿了，她慌张地盖住镜头：“我我我挂了。”
“嘟——”
言栀脸上的颜色精彩纷呈极了，小心脏心跳如擂，比外头的雷声还要大。
一行字从她牙缝中挤出来：“你干嘛不穿衣服啊！不对，你干嘛走路没声啊？！”
景行止一脸无辜。
“你干嘛要出现在我身后啊？！完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言栀捂着脸，耳垂烫得能煎鸡蛋，她抱头就差痛哭了，“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
景行止静静地歪着头听：“我又看不见，你告诉我，我刚刚干了什么？”
言栀一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哽住，她对上景行止那双漆黑深沉又清澈的眼眸忽然就泄气了：“呼……算了，你说得对，我去洗澡了，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
言栀念叨着走进浴室，她需要冷水来浇灭她内心火热的怨念。
待洗完后她就犯难了，糟糕了……进来得匆忙，她的衣服，浴巾全都……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门缝，景行止正在外头听电视，反正他也看不见。
她小心翼翼捂着胸开门，她只要走三步就能拿到浴巾了。
谁料只是走了一步，景行止就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那双眼睛黑沉深不见底，正专注地投向言栀的方向。
言栀条件反射性地蹲下，将自己藏在浴缸后。
景行止眸子幽深，他闲闲转回头，不假思索地说道：“你的衣服我让人送上来了。”
言栀这才注意到玄关处正放着她的衣物箱，她叹了一口气，后知后觉起自己根本不用躲躲藏藏，他压根看不见。
她便大方地迈开玉足，拿过浴巾擦身子，围好才去开箱：“谢谢你。”
景行止随意“嗯”了一声，手却攥紧了被子，他暗暗做着深呼吸。
这女人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余光瞥见她一无所觉地穿衣，他又僵着脖子将视线挪回来。
他嗓子喑哑地说道：“睡吧。”
言栀收拾好出来才发现景行止竟然就窝在小小一张沙发床上闭眼睡着了，他将大床让给了她。
言栀心头一暖，她原以为他会各种使绊子，但最后什么都没有，两人竟能和谐地共处一室。
两年没见，他将身体养回来了，肌肉比在莫斯科那会儿结实很多……
言栀匆忙撇过头，咳，她在想什么啊。
她红着脸翻来一床被子盖在景行止身上，将他捂严实了才上床去乖乖就寝，她侧躺着，眼睛盯着他的身影，很久都不舍得合眼。
手机不断涌来葵姐的信息，言栀鸵鸟般地什么也不说。
这让她怎么说啊……够社死的。
就这般想着念着，不知过了多久，景行止耳畔响起绵长均匀的呼吸音，他这才将眼睛睁开。
黑眸一片清明。
他拢紧被子感受着它带来的温度，右手支在脑袋下，贪婪地面向言栀观察着她一呼一吸，眼神不知不觉放软。
还算有良心。
他又转头望向墨色浓重的窗外，这个夜晚跟这两年的每一个晚上明明没什么不一样，但又不一样了。
不见还好，一见……就再难压抑埋藏在心底的欲念。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这辈子也只能属于他。
景行止眼里划过一抹沉实的涛光，又转头静静地看着言栀。
一看就看了一晚。
言栀半夜觉得嗓子紧得难受，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嚷着：“我要喝水……”
没多久，沉重的身子被人搀了起来，清凉喂到唇边。
喉头一动，贪婪地汲取着清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一些。
她满足地撇过头，嘟哝道：“不要了。”
朦朦胧胧地，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忽冷忽热，喉咙开始痒了起来。
“水……”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多会儿又有水喂到自己嘴边：“来，张嘴。”
她乖巧地依在一处温暖里，小猫一样动了动：“好舒服啊。”
男人沉默地将杯子放好，轻轻将言栀揽住，拨开她凌乱的额发：“不生病也这么主动就好了。”
话尾一叹，景行止将言栀小心翼翼地摊平，盖好被子，转身下床出门。
言栀热得不得了，将被子一掀开，睡得横七竖八，不多时又觉得身体发冷，裹着被子在床上发抖。
先前明明很温暖很舒服的，现在怎么冻冰冰的，言栀在床上滚了滚，寻不着那舒服的地儿便委屈巴巴地哭出来。
她在梦里放肆地哭，撕心裂肺地哭。
景行止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言栀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在床上哭的模样，啜泣声在夜里荡漾出来还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