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立仁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歹意,张玄索性就不装了,
其实装也没用,根本装的不像。
“今天醒来,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就清醒了,感觉这许多年,就跟做了一场大梦一般”
张玄开口回答道。
“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应该是被蛇神吓着了,当年你也是被蛇神吓傻的,如今又被吓的变好了,也是你的命”
刘立仁似乎有些感慨,不过眼神的欢喜却怎么也藏不住。
突然,张玄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微怪异起来,
记忆里,前天晚上,刘立仁送给张傻子吃的那些食物,味道似乎有些变质,
加上连日来的大雨,张傻子又被扒光绑在木桩上,
这样的环境下,就算这个时代的人身体适应性再好,也必然会拉肚子,
难道这一切,都是刘立仁算划好了的,为的就是让张傻子活下来。
不过,这计划似乎并不能准确的控制张傻子拉肚子的时间,如果早了,定然会被大雨洗掉,那张傻子一定会被蛇神吃掉,
不过,这种不完美的计划,才证明了其真实性。
“侄儿能活下来,全靠舅舅的那一碗肉食了”
张玄试探性的说道。
刘立仁颇为意外的看了看张玄,甚至愣了一会,
半晌,刘立仁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辟儿不仅不傻,反而变得聪明了”。
“舅舅深夜前来,似乎不止是来送肉的吧”
张玄索性完全不装了,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他这个舅舅,真的不想他死。
“哈哈,好,果然,跟你娘一样,心思这么细腻”
刘立仁笑着说道,眼里竟然有了一丝泪光。
说完,刘立仁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撤掉棉袄上的腰带,然后掀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薄袄,
袄子里,并不是想象中的精壮的肌肉,而是填满了碎布,和灰白色的棉絮,
刘立仁三两下,把那些碎布和棉絮掏了出来,这才露出了他的身体。
记忆里,雄壮的舅舅,此时身体竟然干瘪的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
一些黑色的斑点,遍布在刘立仁骨瘦如柴的身体上,
“你舅舅我,快死了”。
原来,刘立仁在一年前,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腹部经常莫名其妙的疼痛,就去了镇子上看了郎中,
可惜郎中也无法看出他的病,只告诉他是无名之疾,随便开了些养生的药,
接下来一年时间,刘立仁病情越发的严重起来,甚至连打铁的铁锤都无法握紧了,平日里,只能用棉袄来掩盖越来越瘦弱的身体,
这样,才能维持他在村子里的话语权,和食物分配上的优势。
不过,到前一阵,终于他明白了,他这是要死了。
张玄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以前对自己很少关心,几乎是不闻不问的舅舅,为什么要费心救自己,
原来只是要死了,良心发现而已。
“舅舅想让我做什么,在你死后,照顾表弟吗”
张玄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病入膏肓的男子 。
“不用”,
刘立仁把那些棉絮和碎布又塞回了薄袄里,仔细的系好腰带,
“你表弟他,十天前,就已经死了”。
张玄终于还是沉默了,因为实在找不到任何言语去开口了,
刘立仁的儿子,刘悦,是个十分乖巧的男孩,今年只有九岁,
不过,那孩子似乎在娘胎里受了影响,一出生,就体弱多病,
记忆里,刘悦对张傻子这个表哥还是不错,经常偷偷拿着好吃的给张傻子吃,而且每次见到刘悦,他总是满脸笑容。
“帮舅舅一个忙吧,帮我把你表弟的尸体烧了,给他一个坟”
刘立仁语气冷静的说道,但那种淡淡的绝望,却在他眼睛里,久久不散。
借着黑夜,张玄跟着刘立仁悄悄的来到了他位于村子左侧边缘的房子,
房子前面是一个木棚,棚里摆放着一些打铁用的工具,
木棚后面,就是刘立仁的家。
“进来吧”,刘立仁打开房门,招呼了一声张玄,
屋内,黑暗又潮湿,刘立仁手中那盏油灯,只能驱散他身前的黑暗,
一股檀香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香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尸臭。
“悦儿已经死了十天了,所以我点了些檀香,遮盖住气味,走吧,在里屋”
刘立仁开口说道,情绪很稳定。
里屋的木板床上,一个皮肤灰白,脸上已经长满尸斑的小孩正安静的躺在上面,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色棉袄,看样子是刚刚换上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