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1 / 3)

楼窗江风徐来,斟酒的声音清脆流畅。

关大人见他颇有心事的神色,出于同僚情谊,不禁多问了句:“嗯?薛将军,今日有何挂心之事吗?”

“哦,没有,谢首辅大人关心。”

薛凛回了神,淡淡饮下杯中清酒。

关殊序摇头轻笑:“半年不见,你倒生疏了不少。”

“……同为臣子,我们过于深交,怕是让有心人猜度结党营私之嫌啊。”薛凛不咸不淡地回答。

关殊序扶了扶衣襟:“是吗?薛将军如今兵权在手,战功赫赫,深得圣上之心,难道还忌惮这等闲言碎语的威胁吗?若是怕,今日又何必来赴关某此会?”

“……哼。我想了解我父亲当年战死西北,薛家被贬的真相。你能告知吗?”薛凛自动摒除他的调侃,直白问出心中疑问。

关殊序微微错愕:“直来直往,武将风范,你实至名归。但此事牵扯甚广,关某只得隐晦透露将军一些讯息,望你谅解。”

“嗯。”薛凛点头。

关殊序递上一方锦盒,严肃道:“据我所知,先帝在位时,明洲王的野心便已经蠢蠢欲动,而薛老将军奉命处置明洲宁城的瘟疫时,因别无他法,只得封城放火,断绝瘟疫扩散。”

“此举惹怒了明洲王,群臣更是极力弹劾,先帝迫于无奈,只好对薛家略作惩贬。但最终导致薛家被降罪流放的主因是薛老将军战败失城,先帝病危,明洲王内外施压所致……”

薛凛冷静听着,抬手轻轻叩开锦盒:“……”

是一颗发霉的药丸。

关殊序叹道:“此丹是毒还是药,御医都查不出,但这是薛老将军最后的遗物。当初因为太过可疑,圣上便将它留在大理寺中,作为悬案之一处置。”

“我不能带走?”薛凛目光闪烁,冷冷一问。

“……自然,不能。专门的事还是让特定的人去处理吧。圣上此举,只是让你清楚,他的爱贤之心,可以为你们薛家翻案平冤,也可以让你亲手处置真凶。但当今太后乃明洲王的胞姐,若是有心助他意图不轨,圣上安危必然才是你我要顾及的头等大事。”

关殊序一语明了。

薛凛神色微沉:“你对圣上的忠心是因此吗?”

“……”关殊序默然一瞬,随即淡笑道,“当今圣上固然是贤明的君主。但要我俯首称臣,自困樊笼的缘由更是那家破人亡的恨!”

“我明白了。”

一瞬间的感同身受,沉默半晌的薛凛缓缓点头。

“圣上对你的赏识,向来不绝于口,更付诸实际。哪怕你如今功高盖主,他也肯放心让你位极重臣,单凭这一点,天子用人的胆识和灼见,难道还不够你放下戒备吗?”

关殊序语气诚恳,却也几分诱劝。

薛凛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神色无常,抿酒道:“圣上对我有疑心,为何你来当说客?”

“薛兄啊,你可少说笑吧。谁家没有个妻儿老小,我忠心为君,可不代表要牺牲自己的休沐时间,来陪你讨论这样严肃的国政。”

关殊序一句戏谑的口吻,舒缓了氛围。

薛凛忽然想起来,刚刚确实是他先提起的,本也只有叙旧之意,他倒是不识趣了一回。

“好。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他举杯饮酒,目光深邃地看向当朝那位贵极人臣的首辅大人,惑然蹙眉:“不过,你何时有妻儿老小了?”

“哈……那薛兄何时又偷娶了一位娇妻美眷在府上呢?”关殊序揶揄笑问。

“你……”

薛凛无话可说,当初与苏婵嫣匆匆成婚,一起从简,他虽然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但当别人,甚至是儿时挚友用质疑的口吻询问时,他忽然觉得小哑巴的存在感似乎真的太低了。

这时,楼下隐隐传来掌声,转移了尴尬的话题。

薛凛偏头望去,惑然问道:“今日说的什么书?”

关殊序浅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应是《孔雀东南飞》吧。”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1]

诵读的声音渐渐远去。

蒲苇,柔弱的蒲苇,却也有不屈的韧性……

薛凛垂眸,神色沉吟。

……

出了酒楼,已是黄昏时分。

江中落日,波光粼粼,微醺醉人。

关殊序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哎,家中小妹,思我念我,怠慢不得,改日再聚吧,薛兄。”

“妹妹?”

薛凛怔愣:他何时有个妹妹了?

带着困惑,他轻轻接过酒楼小厮递来的缰绳,身手利索地上了马匹,悠悠往家骑着。

街上已没有什么人了。

卖东西的小贩也已经在收拾摊位,准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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