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的帐中,灯火明亮。
薛凛默然看着手里的兵书,心思却无法宁静下来。
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苏婵嫣不顾他的伤势,奔向旁人的画面。
心痛得一阵抽搐,烦躁又难过。
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却被漠视得彻彻底底。
这样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她当年在自己身边,也是这般委屈吗?
薛凛沉沉地回想,觉得当初辜负了她太多太多,所以现在连一个正面弥补的机会都争取不来。
沉思间,高副将匆匆入帐来禀告:“将军……”
“不见!”
薛凛皱眉回绝了他的话,以为又是关殊序来了。
高副将一怔,面露为难:“啊?可是苏姑娘她……”
“嗯?哪位苏姑娘,快把她请进来!”
薛凛不耐的脸色迅速一敛,目光都焕然起来。
“呃,好。”
高副将出门将人着急请进来。
“薛将军。”
苏婵嫣低垂着脸,福身行礼。
“婵嫣。”
薛凛欲起身迎过她,却又气着那日的情形,暗叹自己的不争气,故作稳重地坐在原位。
四下无人。
苏婵嫣缓缓上前,眉眼凝着担忧:“你的伤……”
“啊。”
他假装的冷静,在听见她关心的声音时,一下就崩碎了。
薛凛故作伤势沉重,逞强道:“只有一点点……痛了。”
“换药了吗?”
她的问候,像是没有感情一般,生冷得像雪山的冰岩。
薛凛神色淡淡失落,摇头:“没,没来得及。”
“若不嫌弃,我……”
“当然不嫌弃!”
他抢着话答应,生怕她反悔。
“嗯。”
苏婵嫣轻轻点头,把肩上的药箱放下,挨在他的旁边,准备了一番。
薛凛自觉地脱了衣裳,习以为常地袒露上身,期待那满背的伤痕能博得她一丝心疼。
然而余光瞥去,只能望见苏婵嫣上药时的平静神色。
他黯然地垂了眸。
有些心酸。
以往,她多么在乎他啊。
一点点新伤,都会心疼得掉眼泪。
可现在,哪怕自己为她伤痕累累,也不见她有一丝动容的神情。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薛凛咬紧牙关,强忍一股冲上鼻息的酸楚蔓延。
“对不起……”
突然,他听见身后的苏婵嫣轻声道歉。
“让你为我受伤,我很愧疚。”
薛凛眼眶顿时泛红,皱着眉,也不回头看她。
“你除了这些话,就没有别的了吗?”
“……”
苏婵嫣擦药的手一顿,默不作声。
“我哪里比不上萧衡?”
他继而追问。
“薛将军……”
苏婵嫣语气迟疑,淡淡叹道。
“我们已经不合适了。”
“你什么时候又信了迷信?这也是他忽悠你的吗?”
薛凛强装镇定,低声反问。
“不是。我……哎。”
苏婵嫣顿了顿,终是没在说下去,换药的速度快了些许。
薛凛闷闷不乐地垂着头,自顾自道。
“婵嫣,你知道吗?我在金巷为你盘了一间铺子,给你做药堂,一直都在等你回去开张。”
“你走之后,我每年都会给你的药草锄草浇水,但它就是长不好,可能是我笨手笨脚,没给它伺候好,枯了几株,我到处找相同的植株,可惜没有找到……”
“啊……”
苏婵嫣目光一凝,有些恍惚地抿唇。
薛凛叹了口气,又道:“你走之后,母亲就病逝了。她临终前,对阿姐交代说,让她向你代为转告一声对不住,从前是她太严苛了,对你很不好,希望你原谅她……”
“我……”
苏婵嫣垂眸,眼眶忽然一阵泛酸,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
想起曾经的委屈,难免还是有些心酸。
她的好,终于被他们认可了吗?
可是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也没有必要再计较。
“婵嫣……”
失神间,薛凛回身将她搂进怀中,用力地抱紧。
“对不住,真正该说对不住的人该是我。”
“我从前有眼无珠,对你太过冷漠,没有珍惜你,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你愿意带着芽芽回来,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