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都没说完,姜宝转身继续往楼上走。
林温温被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到了,跟着她上了楼,想看看她到底来干什么的。
然后她就看到姜宝敲开了三楼一户人家的门。那家女主人林温温认识,是她们学校里的英文老师,一个穿戴特别讲究的女人,经常因为衣着打扮被其他老师说酸话。
听她爸说,这个女老师的爸爸在国外做生意,所以早几年她被打上了不好的成分,吃了很多年的苦。去年刚摘“帽”,被学校聘为外文老师。
那个女人开门后,见是姜宝,感到意外又惊喜。等看到姜宝将她做好的那件衣服拿出来时,更是喜气盈腮。
那是一条中长款女士呢大衣,纯白色的半高领样式,没做纽扣,仅腰间一根系带。线条干净、手感滑糯,穿上身高雅挺括,既时髦又端庄。
女老师将女儿叫过来试衣服,目光瞥到站到走廊另一端的林温温,关心道:“温温,你有什么事吗?”
林温温恢复在外人面前文静懂事的样子,回说:“没事,就是想上来看看,谁会买她的衣服。”
林温温说的是姜宝。
女老师知道姜宝之前的衣服都卖给了林温温,从她第一天穿上那条夏裙,她就知道了。毕竟姜宝的风格还是挺明显的,审美和裁剪技术都不输时尚大牌,这在小县城里是独一份。
女老师露出温柔的笑,高情商地回她说:“谢谢温温将衣服让出来,我们可算买着一回了。”
林温温也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欢这衣服,你们喜欢就买吧。”
她的口气好像是说这衣服是被她挑剩的。有心人听到这种话肯定觉得膈应,不想买了。
姜宝知道,她是存心要搅黄自己的生意。
所幸女老师的女儿试穿了一下衣服,非常喜欢。她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又跑过来拉了拉她妈妈的手,小声问:“是不是因为这件衣服太贵了,温温才……”
女老师看了眼姜宝,姜宝轻轻点头,“是有点贵。”
姜宝跟着母女二人进了房间,再出来时,她挂在肩上的布包便空扁了,这意味着衣服已经卖出去了。
林温温刚刚在外面听到了她们的“悄悄话”,气得一张脸通红。
她声音发尖道:“笑死人了!什么衣服我买不起?我只是嫌丑罢了。”
姜宝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笑。
她这样子更是让林温温来火,显得她那句话像是欲盖弥彰。
“你不会真以为我买不起吧?你不知道我家多有钱吗?我爸可是校长!我妈是药材公司副经理!我们平常一顿饭都是山珍海味,我能买不起你一件衣服?”
“姜大宝!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你在嘲笑我?你一个乡巴佬敢嘲笑我?”
“姜大宝!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姜宝没理她,自顾自地往楼下走。到了一楼,轻描淡写道:“林温温,你嗓门这么大,这整栋楼怕是都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了。”
林温温身形一顿,脸色猝然由红转白。
这片区域都住的学校里的教职工和其子女,尤其她住得这栋,不是德高望重就是有真凭实学的。想她平时装出一副谦虚有礼的模样,这一嗓子把她形象全给吼没了。
林温温想赶紧回家躲起来,一回头却发现已经有几户人家推门出来,看她的眼神都略带震惊。
姜宝心情愉悦,终于报了仇,让她吃了一次苦黄连。
*
姜宝这件衣服卖了一百六十块钱,她把钱拿出来的时候,江成有些惊讶。
“你这衣服不便宜啊。”
“我这是正常价,我这料子35一米,我用了二米三呢!”
“那也才八十多啊。”
“我的设计费、手工费、时间都不要钱吗?本来服装店的利润就是五成以上的,我这个定价很合理了。”姜宝振振有词。
江成听他一分析,好像是挺合理的。
姜宝的钱刚拿到手,就给了江成十张大团结。
“干什么?”江成拿着钱,感到很奇怪。
“还你钱啊。”
姜宝开始给江成算账,“我的卧房跟一明两暗的毛坯房总共花了建材费三百二,我住招待所的房费八十四,那段时间还跟你借了生活费五十,后来买布料借了七十,最近买书借了十三快八。我还你的那个小匣子里有二百八十四块八,现在又还了一百,所以我总共还欠你一百五十三。”
江成听着她嘴里噼里啪啦报了一串数字,听得一阵头晕神晃。
姜宝报完数字,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问:“你听清楚了吗?要我再说一遍吗?”
“别!”江成叫她就此打住:“别算了,你记着就行,想怎么记都行。”
“嗯,我记着呢!我在金钱这方面的记性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