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和林如海面对面坐着,双方都在看着对方。
“爹爹消瘦了许多。”才一说完,林黛玉便泪如雨下。
林如海也颇为激动,眼眶也湿了,他拿着帕子递给林黛玉劝道:“玉儿莫哭,爹爹这不是回来了。你在贾府住得可好?”
林黛玉泪眼朦胧地看着坐在旁边消瘦不少的林如海,扯着帕子,轻轻摇摇头,“爹爹不用担心,有泠沛姐姐帮忙,有韩嬷嬷在身边,我一切都好。”
尽管林黛玉这么说,但林如海是谁,官场上妖魔鬼怪也没少见,自然看出林黛玉面容下掩盖事实的笑容。林如海轻轻拍了拍林黛玉的肩膀,叹息一声道:“我的玉儿长大了。”
林如海想着黛玉有些事情不想告诉自己,待会私底下再问问女儿的仆从便可知晓了。
皇宫。
皇帝正和谢衍面对面坐在窗边榻子上,两人面前摆着一张炕桌,桌上是一副暖玉做的黑白棋子。
如今,棋面上黑子占据着大片,白子在其中苦苦支撑。
“阿衍啊,怎么最近技艺下降了啊。”皇帝笑呵呵地放下一枚黑子,看着对面面色淡漠的谢衍打趣道,“莫非是新婚燕尔,都忘了怎么下棋了?”
“舅舅!”谢衍无奈地看向对面的皇帝,很明显,皇帝最近的心情挺好的。
“父皇最近身子状况不太好啊。甄太妃已经很久没有在蹦跶了。”太上皇是压在皇帝头上的一座山,虽然太上皇把皇位传给了自己,但有些大权还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不用说还如秋后蚂蚱一样为了皇位蹦跶的忠顺亲王一行人。
“这甄家胃口太大了,连盐铁也开始沾染了。”皇帝又放下一枚黑子,朝谢衍道:“又输了一子。”
谢衍并不在乎皇帝拿着的那枚白子,继续往棋盘放白子。
“这次江南盐铁一案,舅舅只处理了哪些冲在前头的人,甄家便不处理了吗?”
皇帝冷冷道:“这不是得送给你的外公好好看。”谢衍知道,皇帝这是在慢慢布局绊倒甄家,甄家一倒,甄太妃和忠顺亲王便没有什么依仗了,更不必说看着便身子不够强健的太上皇,涉及皇权,再多的宠爱也不过一是一句空口白话罢了。
秋日寂寥。
北雁南飞,树木枯黄,唯有菊花傲然绽放,枫叶在风中肆意张扬。泠沛最近空了下来,便请了贾府姊妹们一同到郊外相国寺登高,赏景。
薛宝琴听说相国寺香火旺盛,便也想着来为薛蝌求一求,于是也跟着泠沛一同前往。
贾府的几个姐妹们极少有机会出门,贾母年纪大了便不爱出门,而王夫人和邢夫人也不怎么出门,所以一听泠沛要带她们出去登高,一个一个都高兴坏了,才一坐上马车,就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迎春自来性子内向,坐在一旁听着探春等人说话,薛宝钗则像主人一般招呼着大家吃些甜点。
“听说宝姐姐小选弃了?”林黛玉坐在泠沛身边,看向安静下来喝茶的宝钗。
这话一出,姐妹们都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宝钗和泠沛。宝钗抬头看了眼泠沛,眼底的笑意自眼中散漫到整张脸,“姐姐心疼我,便让姐夫帮忙。”至于泠沛私底下说的,到了登科,让谢衍帮着看个家中简单,合自己眼缘的男子嫁了这话就不说了。
迎春等人真心为宝钗高兴,都道好。
姑娘们如今年纪慢慢大了,嫁人生子这些事都慢慢出现在平日的交谈中,迎春一贯逆来顺受,惜春年纪尚小,探春便是有鸿鹄志可自身情况又无法随自己心思。一时间,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这相国寺里的斋饭很是有名,待会大家都要尝尝看,是不是比你们自己的馒头庙好。”薛宝钗岔开话题,又说起了其他事。
很快,摇摇晃晃中,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
这本不是年节,相国寺附近烧香拜佛的人少。便是来踏青登高,人群也是三三两两。
几人从马车下来后,就踏着石阶慢慢往山上爬,闺阁姑娘本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走没多久,几个人就叫累了,唯有泠沛姐妹两还是精神奕奕。
一路上,走走停停才终于走到山顶,从高处俯瞰,能看见壮丽的山河,看见远处繁华的城市,还有胸中吐出的浊气。
“如今,我倒是体会到人家说的荡胸生层云的豪迈之气了。”探春目光灼灼看着山脚,眼里是看不清的思绪。
不多时,小沙弥来了,带着姑娘们去厢房用斋饭。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斋饭后,姑娘们跟着泠沛到后山枫林赏景,满眼看去,漫山遍野的红色,目之所及,地上铺就了火红的枫叶,厚厚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
“哇,难怪说要登高望远,这一趟真值了。”探春满目欣喜地看着这枫林,开心地和惜春在林子里踩枫叶,一向内敛的贾迎春也跟在姐妹后头,环顾四周美景,提议惜春回去要画出来。
惜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