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这个点应该是绝大数广东人过不去的坎。
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夏籽给徐景延保留了体面。跟家里人说的分手原因是“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夏爸听完目瞪口呆,夏妈听完一脸茫然,一句“不要迷信”打发了她。
夏籽重新把溺水事件摆上台面,还把小时候去他家拜年从楼梯上摔下来,和他去放鞭炮被炸伤,中秋节玩灯笼被烛火烧了裙子等陈年芝麻小事添油加醋地怪罪在徐景延头上。
说完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多少,夏妈虽然还坚持说“年纪轻轻别这么迷信”,但也没再劝说两人复合。
比起一个薛定谔的优质女婿,还是自己女儿的小命更加要紧。
陆云程乍然听到夏籽溺水,脸上有几分讶异:“怎么溺水的?"
夏籽回忆起往事,眉头微微蹙起:“初一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去海边玩,离沙滩四五米的海面上吧,有一艘废弃的船,他们全部都游去船上探险。大家都去了我也很想去,但我不会游泳。徐…”
说到这里,夏籽改口,“我那表哥当时脑子估计有坑,说排球有浮力叫我抱着排球,他带我游到船上去,然后手一滑就溺水了。”
大片的海水灌入鼻腔,涌入肺部,猛烈的剧痛和窒息感令人恐惧。无措地在海里挣扎却徒劳无功,身体无尽下沉。
虽然夏籽现在说得轻描淡写,但回想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仍然会感到心悸。
按记忆轨迹走,轮到第二段往事,夏籽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第二次是前两年去遇龙河坐竹筏,当时我看快靠岸了也就掉以轻心。竹筏还没停稳我就站了起来准备上岸,被后面的竹筏撞了下又掉水里了,幸亏快到岸边人也多,很快就被救上来了。回家以后,我那表哥又被所有人痛骂了一顿。”
两次事件发生,虽说是意外,但也有自己作死的成分在里头。
“又?”陆云程注意到这个字眼,了悟说,“难怪你要躲着你那表哥。”
景区里的建筑都是临水而建,到处都是小桥流水,人在岸上走,掉水里的几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去吃饭,我们约好在饭馆里等。”
“哪家饭馆?"
“我忘了,但是我有定位。”夏籽打开手机给他看,“这里。”
陆云程垂眸看定位:“我送你过去。”
他声音很轻,却不是和她商量的语气,而是在告诉她,他就要这么做。
说完陆云程先走出昏暗的巷子,夏籽紧跟其后。走着走着她发现陆云程腰后的卫衣下摆鼓起一小块,露出一截帽檐。
看着有点眼熟。
夏籽小跑两步靠近,看清楚后戳了戳陆云程后背,陆云程脚步没停只是扭过头看她。
“干嘛?”
“这是不是我的帽子?”夏籽问。
陆云程摘下系在裤腰上的鸭舌帽,顺手把它扣在夏籽头上,还故意把帽檐往下压,盖住她一整张脸。
幼稚。
夏籽一把将帽子拿开,陆云程俯身靠近,一张脸措不及防地映入眼前。
远处的喧嚣声隐隐约约,四周过于静谧。
夏籽一度认为自己胸腔内鼓噪的心跳会让陆云程发现。她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陆云程眼皮缓缓上抬,不紧不慢地逼近两步,又把距离缩短。
“不谢我?”
“谢谢了。”
他抱着手,目光灼灼,“然后呢?”
夏籽思索出一个最实在的回报:“在好评里宣扬你助人为乐的善举,提升民宿形象吸引客流,怎么样?”
旖旎氛围终结于此。
陆云程喉里溢出一声低笑,“不怎么样!还不如请我吃顿宵夜来得实在。"
“目光短浅。"夏籽很好奇他是如何找到自己都毫无头绪的帽子,她把玩着帽子问他,“你是怎么找到的?
陆云程仰头吐了口气,“你早上拢共就去了两个地方,馄饨店、小面馆。所以我就去那问了一嘴,还真就在面馆里找到了,老板娘帮你保管了起来。"
夏籽噢了一声。
陆云程看了眼时间:“走吧,送完你,我还要回去干活呢。”
他等下还得回去处理食材,再把明天要烤的肉类提前腌好,又要答应了邻居一帮小孩带他们去河边放河灯,时间非常紧迫。
夏籽记得饭馆的距离很近,根本不需要送,她也不想耽误他时间。
“你可以不用送我的,也就几步路。”
陆云程仍坚持:“顺路而已。”
夏籽狐疑瞥他一眼,不对,她怎么记得饭馆和民宿是反方向。夏籽准备再看下导航确认,陆云程伸手将她手机屏幕锁住。
“我一个本地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导航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