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推门而入,当即吓了一大跳。
向来宽敞的韦恩家的浴室,竟然一改简约风,变成了一个仄逼的……小旅馆?
艾普尔看着那张怼在浴室正中间的床,一时不知道做点什么表情好。
因为开了浴室门的缘故,艾普尔这会儿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指传来的疼痛。她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黑,也不知是全然因为伤势,还是有这个怪异浴室带来的惊吓的功劳。
艾普尔端着双手,像是王者荣耀里非战斗状态的皮皮鳝。如果她不因痛苦微微佝偻着背的话,这会儿就更有气势了。
不敢用手碰东西,艾普尔回身用手肘关了门。静静站在一旁的布鲁斯张了张嘴,但却没立刻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艾普尔有点莫名其妙,她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腿,走两步的工夫,哪儿就需要他蝙蝠侠出手相助了?她什么时候在蝙蝠侠的眼里成了这么一个需要小心保护的人了?他以前卖她的时候不挺利索的么?
艾普尔一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布鲁斯,一边说着“不用”。浴室里的床是一张医疗用床,能摇杆升降,还能设置倾斜角度的那种。艾普尔端着一双只能悬在空中的手,慢慢地侧身绕过医疗设备和那张颇占地方的床。
一直到她站在床边,发现床沿比她想象的要高时,她才回味过来,开始布鲁斯的那句“要帮忙么”问的不是走路,而是上……咳咳,爬上|床。
艾普尔有点尴尬地站在床前,悄咪咪地瞥了布鲁斯一眼。
布鲁斯还算是个绅士,他很少在伤病员面前落井下石。布鲁斯表现得像是他刚才压根没有听见艾普尔那句“不用”一般。他神情自若地上前,避开了艾普尔那两只像是拴着炸|弹似的手,轻轻松松将人抱起,稳稳当当地放床上了。
啊!这会儿要不是她双手残疾,就是她知道布鲁斯不想和她来一发,她也妥妥地要勾脖子啊!
这……除了残疾人!谁特么能忍得住啊!
艾普尔凄凉地盯着浴室的天花板,感叹命运的不公。
老实讲,她这会儿能由着自己的思绪跑野马,也是因为手指的疼痛已经没有刚被折断时那么剧烈了。相应的,艾普尔觉得自己被疼痛消耗干净的体力也随之恢复了那么一丁点。
所以,当布鲁斯对着她的手指皱起眉头的时候,艾普尔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很严重?”
布鲁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应该是骨折了。”
艾普尔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实在是凄惨,她哑着嗓子接了一句:“我真是惨。”
那一嗓子叹息里,带着一点她不太常流露出来的委屈。布鲁斯闻言忍不住抬眼看她的脸。
发现布鲁斯在看自己,艾普尔又赶紧稳住情绪,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看上去坚强又可靠:“不过主要还是我自己大意了。”
布鲁斯:……你倒也不必如此。
布鲁斯没和艾普尔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上太过纠结。他轻轻地握住艾普尔无事的手腕,然后轻轻地拂过手臂内侧细嫩的肌肤,缓缓地抬起她的右手。布鲁斯一言不发,小心地避开艾普尔的食指,只是用他的手固定住艾普尔的手掌,然后自己地观察起艾普尔的伤势来。
虽然知道布鲁斯久伤成医,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好手,但这并不意味着艾普尔能把布鲁斯挡住一个骨科医生来看待。尤其是……
她知道自己在心底对他还有那么一丝丝感觉。
艾普尔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布鲁斯反应很快,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艾普尔的手只是轻轻地抽了一下,并没有碰到伤处,也并没有……从他手里拿开。
这显得……很不艾普尔。
艾普尔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
布鲁斯瞥了一眼艾普尔的表情,但还是装作没有注意到一般,低着头问道:“只有两根手指受伤了么?你确定没有受到其他伤害?身体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艾普尔摇了摇头:“没有了。”
她觉得一次问她这么多问题的布鲁斯有点陌生,这种陌生让艾普尔有点不自在,她忍不住补了一句:“你现在的语气听着像是个医生。”
布鲁斯没有松开艾普尔的手,他一手轻轻抬着艾普尔的右手,一手从医疗包里取了一支针剂出来。
“麻药?”
“麻药。”
“全麻的那种?”艾普尔眼睛亮亮的。
布鲁斯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你觉得呢?”
艾普尔的表情立刻灰败了下去:“你这样问,就说明不是了。”
“局部麻醉。”布鲁斯手上微微用了点力,以确保艾普尔不会挣脱,然后这才将针剂注射进伤处附近,“这种伤,本来连局部麻醉都不需要。”
“那是你不需要!”
布鲁斯将空了一半的针筒放下:“所以我准备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