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草浓郁的气息。
拆开一看,果然是幻罂草。
许谣君道:“每株茶树上都或多或少缠着这东西,所以应该是采茶叶的人没注意或者嫌麻烦,就把它连带着茶树叶子一起撸了。”
花兰却有些疑惑:“幻罂草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为什么可以长在茶地里?”
许谣君蹭了蹭鼻子:“这你问我啊?我又不懂这些。”
花兰揪了揪许谣君的脸:“笨蛋许姐姐,你明天带我过去看看不就好了嘛?”
“带你?过去看看?”许谣君转过脸去,“不可以,你身体不好,在客栈养病。”
“我想出去走走嘛。”花兰细声细气地求她,尾调微微拉长。
许谣君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在花兰的小猫眼下妥协了:“那你早上多吃些饭,累了让我背你走。”
“嗯嗯嗯!”花兰信誓旦旦地保证。
……
第二天,花兰睡了个回笼觉,这才跟着许谣君来到东山的茶园。
手指轻轻捻下一簇藤蔓,花兰仔细观察了一会:“这不是幻罂草,应该是……幻罂菟丝。”
许谣君忙问:“和幻罂草可有什么区别?”
花兰道:“相比于幻罂草,幻罂菟丝的生长环境更为广泛,致幻作用也更强,但幻罂菟丝中毒,在夜间或昏暗的环境下发作尤为明显,白日反而较难发病。”
许谣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所有人都说晚上撞鬼……不对,昨天在这里,我也出现了幻觉。”
昨日,她在幻觉中与花筠重逢了。
花兰顿了顿,继续说道:“幻罂菟丝可与辰砂相辅相成,使幻觉更为强烈,在白日发作也不是没可能……许姐姐可有服用过辰砂?”
许谣君细细回忆了一番:“我在高塔顶端的地面沾了些许辰砂,可能不慎吃进嘴里一些……就那么一点也算?”
“算,怎能不算呢,”花兰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幻罂菟丝,不过据医术记载,朱砂只是引化作用,哪怕一点点也可以使症状加剧十成。”
“这里的镇民依赖于用辰砂辟邪,”许谣君皱起眉头,“所以中了幻罂菟丝的毒而产生幻觉的人,会想到用辰砂辟邪,结果越是辟邪,幻境就越真实,见到的邪祟也越多。”
花兰颔首:“正是如此。”
“好阴险的计谋。”许谣君道。
可一想到陈灵雨的死,她又觉得是这些镇民罪有应得。
思路突然豁朗,许谣君眼睛一亮:“是有人想为陈灵雨报仇,所以才设置了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
“很有可能,”花兰俯下身来,看着水渠里源源不断的清水,“那人是将幻罂菟丝的种子洒进了水里,随着水流进茶地,幻罂菟丝就会生长出来,攀附在茶树藤蔓上。”
许谣君沿着水渠的方向看了过去——水渠的水是从附近的河流引过来的。
“我想去上游看看,你在此地等我,遇到什么时候即使唤我。”
“许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许谣君愣了片刻,然后蹲下来:“那我背你。”
似乎的确是累了,花兰顺从地趴上去:“辛苦许姐姐了。”
……
溪水潺潺,鸟兽和鸣。
许谣君看着沿途的风景,由衷地感慨:“这里的景色属实好看。”
她又想起曾经,脚受伤的时候,花筠也曾这么背着她,走过蜿蜒崎岖的山路,踏过荆棘遍布的草丛。
“许姐姐,你心里想什么还真是都写在脸上。”花兰笑她。
许谣君回过神来,“哼”了一声:“我想什么了?”
花兰伸手捞起许谣君腰间的玉佩,笃定地答道:“你在想它的主人。”
许谣君抿了抿唇:“才没有,我只是在想青团呢……青团,可好吃了。”
可是青团也是兄长做的呢。花兰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视线停留在溪边的石堆,花兰指了指:“许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
石堆是人为搭建起来的,石头围成一个圈,将里面的植物包围起来。
花兰凑近看了看:“就是幻罂菟丝,这种植物在水里繁殖能力很强,种子也小,能沿着石头缝流进水里,然后被水流裹挟着流向下游,比如茶地。”
许谣君看着这直径足足有五米的幻罂菟丝石圈瞠目结舌。
“把这些植物拔掉,是不是就可以解决这一切了?”许谣君问道。
“是这样没错,”花兰道,“不过不拔也无妨。”
许谣君疑惑:“此话怎讲?”
“幻罂菟丝活不过秋天,而种它的人将它种在了溪水中间的石缝里,种子都被溪水冲散了,等秋天枯萎,来年也不会再重新生根发芽。”
许谣君又问:“那茶树地里的幻罂菟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