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刺青的由来,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惊惧。
雪莱伸出手指轻抚那朵靛青色的曼陀罗,眼神有些痴迷:“为什么要纹那么大面积的刺青吗?纹的时候你不痛吗?”
他看得迷醉,甚至有想要吻上去的冲动,但多年刻在骨子的矜持保守却让他做不出这样大胆的行为,只能贪婪地用眼神描摹那块清秀的锁骨,眼眶甚至有些发红。
拉斐尔垂下眼帘:“也还好,只是我不久就要去梵蒂冈了,刺青得全部洗掉,我已经预约好刺青师。”
雪莱有些惋惜:“那么好看的刺青,洗掉多可惜,还有洗刺青很痛的吧。”
像是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拉斐尔抱住雪莱,在他耳边低语:“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给你唱歌你就不害怕了。”
雪莱点头:“好的。”
他把刺青都抛在脑后,期待地睁大眼,只听到拉斐尔悠扬的歌声在他耳畔响起,让这个原本阴冷可怕的夜晚透出无限静谧和美好。
“Tudor Rose with her hair in curls,
Will make you turn and stare,
Try to steal a kiss at the bridge,
Under a Violet Moon”【2】
雪莱听得昏昏欲睡:“你唱得好好听,这是什么民歌吗?”
拉斐尔轻声道:“是首古老的民谣,讲的是在紫罗兰月光下,打仗得胜归来的骑士庆祝他们的胜利,男男女女都在热情地欢歌载舞。”
“你是只给我一个人唱过?还是给你以前的情人都唱过?”
这句话明显超出正常交往的范畴,像是在质问男友过去的情史,暧昧在黑暗中无声地发酵。
拉斐尔轻笑道:“只给你唱过。”
即使知道这可能是谎言,雪莱心里还是雀跃着,欣喜着,至少他愿意哄骗自己。
后来知道真相的雪莱:那天厨房里你给我做草莓蛋挞的时候,你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你给我唱歌,哄我睡觉时,你心里想的又是谁?
说!你说话!别给我装哑巴!
假面被撕破前,所有人在自我欺骗地相信这拙劣又荒诞的谎言,因为谎言能给人带来虚假的幸福。
在他轻柔的歌声中,雪莱慢慢睡去,梦里是一片紫罗兰色的月光,不知道是他心心念念的月光,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双美丽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雪莱醒来时拉斐尔已经不在身边,他掀开被子,眼神有些茫然:昨晚他好像因为害怕打雷把拉斐尔引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他又哭又闹,拉斐尔实在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无奈留下来陪他。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雪莱的脸烧得发烫,这时他手指好像在床单上摸到什么东西,不由地伸出手去看,原来是几缕苍白的长发,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原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雪莱顿时感觉心里有一块糖,融化后整个颗心都浸泡在甜滋滋的糖浆中,他将那几根头发放在胸前,闭上眼,像是在回味昨晚的那个怀抱。
忽然他想起什么,站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个精致的小荷包,细心地将那几根头发装进去。
雪莱在地板上跪下,将那个荷包和胸前的十字架一起握住,虔诚地祈祷:希望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也希望拉斐尔能拥有好心情。
祈祷完后,雪莱换上常服准备下楼,当他站在楼梯上时,他发现路德维希的副官康拉德正在和公爵说些什么,两人的表情非常严肃。
雪莱出声问道:“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康拉德先生您怎么回来了,是前线的战争结束了吗?”
看到雪莱时,副官康拉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和公爵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好这时拉斐尔也走出房间,他敏感地觉察到空气中古怪的氛围,出声问道:“康拉德你怎么在这里,路德维希呢?”
康拉德恭敬地回道:“鲁道夫将军已死,自由联邦那边已经递交请求停战的协议书,大部队正在返程中。”
拉斐尔疑惑:“这是好事,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既然前线已经取得胜利,那路德维希是不是要回来了?”
康拉德为难地看向雪莱:“我们的仗是打赢了,现在有专门的外交人士进行后续的谈判事宜。但不幸的是,雪莱的兄长爱德华上校在与联盟军的作战中不幸身亡,路德维希元帅已经将他的骨灰带回奥丁,打算以国礼的形式下葬。而海兰德总督他也在鲁道夫将军的最后一次偷袭中身受重伤,目前已经送到奥丁的军医院抢救,路德维希正在医院守着。”
听到这个消息后,雪莱的脸色立马变得惊恐和茫然,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哥哥,爸爸!”
拉斐尔正想追上去,忽然看到康拉德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在原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