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那个庶出的跛子,还是王家那个大你二十来岁的傻子?”
这话乍听不对劲,但纪云蘅这么一琢磨,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三人,俱是当时王惠将她喊去前院,说是为她挑选的夫婿。
“自然是我神通广大,打听来的。”许君赫低头看着她,眉梢轻扬,敛着面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倨傲,“你就说是与不是。”
“不是,我没求跟他们的姻缘。”纪云蘅将金丝绣花捏在手中把玩,语气轻快,“苏姨母说会带我去见杜员外家的嫡子,言他一表人才,文质彬彬,是择婿的好人选。”
许君赫语气随意地说:“瘦得就剩皮包骨,好像山猴子成了精一样,你就去看吧,最好带两根香蕉去。”
倒不是他出言刻薄,只是上回见了那杜员外的嫡子,他第一念头便是这,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纪云蘅默默记下,道谢:“多谢良学提醒,我会多准备些香蕉的。”
“嗯,总之猴子喜欢吃的你都带上,他见了定然满心欢喜,对你赞不绝口。”许君赫见她当真了,便一本正经地胡说,随后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将话头一转,“我是跟你那弟弟一起来的。”
纪云蘅起初没反应过来,旋即才想到他这是回答自己先前问的问题,继而杏眼圆睁,诧异道:“纪远?”
“嗯。”许君赫应道。
纪云蘅一下就慌了神,缩着脑袋左右张望着,一副随时扭头就逃跑的模样,十分戒备。
“他在楼上,还未看到你。”许君赫道:“我下来知会你一声,快些走,别让他碰见回去找你爹告状。”
纪云蘅忙点头如捣蒜,顺手将面具盖在脸上,与许君赫匆匆道别,小跑着离开。
许君赫侧身,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像是被惊吓的幼兽一般,笨拙地在人群里穿行,不禁压着唇角笑起来。
纪云蘅一路跑回先前的座位,却见苏漪也正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神色有些紧张。
她二话不说拉着纪云蘅的手,另一只手提着篮子,带着人往外走。
“姨母,发生什么事了?”纪云蘅将面具往下拉一下,露出一双黝黑水亮的眼眸,疑惑地望着她。
苏漪道:“方才我听人说,二楼出了状况,有人为争那游阳的舞姬大打出手,闹得头破血流。”
纪云蘅好奇问:“是谁啊?”
“是谁我不知,不过听说皇太孙也在,掀了桌发了好大的脾气,要将那些闹事的人全部抓起来。”苏漪紧张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无端被牵连了。”
话音才刚落,迎面就看见一队高大健硕的侍卫快步跑来,队形无比整齐,腰间门还别着长刀,威风赫赫。
这种侍卫在泠州是看不见的,乃是皇帝的御前侍卫,泠州一地,只有皇上和皇太孙能够任意调动。
苏漪手疾眼快,赶忙拉着纪云蘅往旁边让了几步,没挡着路。
那些侍卫快速经过,沿着楼梯便上去了,闹出不小的阵仗,惹得周围人都好奇地张望。
纪云蘅的眼神跟了片刻,就被苏漪拽着出了万花楼,离那是非之地远去。
虽说离开得匆忙没能找柳今言道别,但纪云蘅的心情并未受影响,她坐在马车中时,仍不肯将花篮撒手。
花篮里还剩了些花瓣,放了柳今言给她的荷包和那些甜食,还有一对珠花耳环,那是柳今言给她的生辰贺礼。
她说时间门匆忙,没准备别的东西,手上只有一对耳饰能送出。
但对于纪云蘅来说,收到礼物就足以让她开心,而不在乎是什么样的礼物。
马车行往北城区,道路逐渐宽敞。
北城区是泠州最为富裕之地,大多达官贵人都居住在此地,是以这里的道路都修得比别的城区要宽广,单是中间门的车道就并列两条。
路边也没有拥挤叫卖的摊贩,隔一段距离就有三四个侍卫结成队巡逻,保证街上的治安。
纪云蘅将下巴搁在车窗处,马车行路时的颠簸将她的脑袋颠得乱晃,她只觉有趣。
“姨母,我们为何要来北城?”
苏漪卖了个关子,“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纪云蘅就不再询问,静静地等着,马车行驶两刻钟,才缓缓停下来。
纪云蘅提着裙摆下了马车,就看见面前是一座宅子。
两扇门像是刚刷上的朱漆,崭新亮丽,黄铜的门环折射着阳光。门前无阶,两边摆着石鼓,洁白的石墙往两边延伸。
脚步声落在纪云蘅的身边,她转头询问苏漪,“姨母,这是你的新宅子吗?”
“是给你的生辰礼。”苏漪笑眯眯道。
纪云蘅怎么也没想到苏漪会送她一座宅子。
北城区的宅子昂贵得吓人,可谓寸金寸土,且寻常人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
苏漪到底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