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输液吊瓶嘀哒作响,其间夹杂着屋外暴雨倾盆的疏疏雨声。
程商迷迷糊糊睁开双目时,率先入眼的是一片死寂的白,继而是妇人满怀担忧的脸庞。
程母眼中含泪,颤着手摸了摸她的脸:“商商……”
程商转了转眼睛,又看见了程父。
纵使程父素日里何等威严古板,此刻也只是个盼望孩子安全的父亲,眉宇间竟显得苍老脆弱了几分。
他们都赶过来了。
程商只觉浑身上下骨头如散架了一般,就像死过了一回似的。
她轻声喊着:“爸爸,妈妈。”
能活着,真好。
有爹妈疼,也真好。
越看她这副乖巧虚弱的模样,程母就越是自责,满脸带泪:“都怪妈妈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让你去度假,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程商摇摇头:“妈,您怎么能未卜先知呢?我这不是没事嘛。”
一直在一侧默不作声的程父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程母脸上的泪水,宽慰说:“阿云,商商说得对,如今没事就是最好的。”
程母点点头,心情这才顺畅一些。
看着二老,程商突然问:“宋晏之呢?”
也不知道他状况怎么样了。
该不会是死了吧?
程母指了指另一侧的病床:“晏之他还没醒。”
程商顺着程母指的方向看过去,宋晏之就板板正正地躺在病床上,面目苍白,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极为微弱。
因为宋晏之整个身体都几乎浸在海水中,所以他比程商的状况要糟糕许多,昏迷了整整一天才醒了过来。
安静的病房里渗透着夕阳的余晖,程商正百无聊赖啃着苹果,只见病床上的男人指尖动了动。
她立即放下手里的苹果,胡乱擦了擦手,走到了病床前。
宋晏之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程商,心中顿时被恐惧侵蚀缠绕。
她也……
过了几秒,程商皱起了眉,问他:“看什么看,不认识了?脑子进太多水了?”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他反应过来,笑了笑。
原来他们都还活着。
看他在笑,程商心中纳闷,但也没再问,只是说:“喂,要我扶你起来吗?”
宋晏之点点头,好听的嗓音微微拖着:“要。”
程商伸手就要去拽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最终咬牙咧嘴地才把他扶了起来。
这死男人真沉!
她体谅宋晏之是个病号,又是为了救她才如此,就也不计前嫌地给他倒了杯白水润喉。
谁知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一本正经地说:“商商,你喂我。”
程商板着脸:“爱喝不喝。”
他又可怜兮兮说:“不要,我胳膊抬不起来。”
“真的?”
“真的。”
程商想了想,如果没有他,现在躺在这儿的应该是自己,甚至她连是否能活着都不一定。
于是她抬手,将杯子举到了他嘴边。
她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脸颊,感受到那属于人类的正常温度,不禁又想起漂浮于海面上的那一夜,心下惊寒,不由得后怕。
她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晏之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了对他的紧张,他先是一怔,继而心中惊喜,不禁想逗一逗她,便咳嗽了两声,气息奄奄说:“很不好,我好痛。”
程商连忙问:“哪里痛?”
他轻捏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处:“这儿。”
等等,宋晏之刚才不是还说胳膊抬不起来吗?
见他眉眼间带着笑意,程商立即反应了过来,抽回了手:“无聊,痛死你好了。”
宋晏之对她的反应像是满意,失笑出声。
看他这副吊儿郎当散漫的样子,程商想这人心态真好。
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你不是说我命不该绝?”
“我那只不过是安慰你罢了,谁知道你是个这么不惜命的。”程商顿了顿,终于将心底的疑虑问出口:“为什么要救我?”
难道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他其实根本不是凶手?
当初顺溜哥说危险警报响起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有凶手在附近,要么是系统检测到外来者正在更改书中世界。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当初提示危险警报应该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更改了原剧情。
那为什么只有宋晏之在的时候才会响起危险警报?难不成她只影响了属于宋晏之的剧情?
亦或是早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劳什子系统的危险警报就已经出故障了。
她等了片刻,他才沉声说:“商商,这就是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