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柒(1 / 2)

白苓原名茯苓,她还有个师妹叫做茯神。

姐妹二人原是蛊母“花蕊夫人”的弟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要好。

但在遇到沈不归后,师姐茯苓选择离开师门,她改去姓名、舍弃原有的习俗同语言,远赴中原,再不问故乡旧事。而师妹茯苓因爱生恨,选择对沈不归痛下杀手,却没想到后者走火入魔后,竟选择一掌朝自己打来,关键时刻,又是师姐拦在身前,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最终,茯苓殒命。

一旁的沈不归因亲眼目睹爱妻命丧于自己之手,哀莫大于心死。彼时,又恰逢申屠焕率群魔来攻,他便独自出城,在城外与一众妖魔周旋多日,最后力竭而亡。

只留下一份偌大的沈渭基业同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在世上。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莫过于是。

茯苓死后,茯神悔不当初。

她大约是痛苦至极,于是选择亲手剜去自己的双眼,又自废修为,在戈壁滩中跋涉多日,最后抱着师姐的尸体跳下了亡者之沙,尸骨无存。

*

三更月明,中庭落雪,遥遥望去,恰似梨花白。

沈惊鸿放下茶盏,他讲完了这个故事。

或许是因为早就在心头将这段前尘往事揣摩了无数次,今日娓娓道来之时,他半点也不曾犹疑,情绪之平静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过往。

他不恨任何人。

无论是沈庄主,还是白夫人。

亦或是故事中那位犯下滔天大罪、最后以身殉之的小师妹。

有的时候仇恨是一件很索然无味的事。

特别是当你恨的所有人都死了,留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一个破碎的自己。

佛经有云,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离别,五阴炽盛。

红尘三千,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茯神受此苦楚,妒火焚身,犹如身处无边炼狱。

日夜煎熬之下,最终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也不知她跳下沙海时,心中回荡的究竟是对师姐的“愧”,还是对沈不归的“恨”?

*

远处,喧嚣声渐歇,连灯笼也熄灭了。

夜色下的金陵城是如此安静,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一时间,只能够听见更夫行近的脚步声。他们大多两人一组,手持竹梆,一步一敲,若听得“笃!——笃笃!”一慢两快之声,便是三更天到了。

陆雪燃同沈惊鸿相对而坐。

但她没有看向对方,目光反倒虚虚地落在夜空中,似在看月,又似在看雪。

半晌,她问了一句话,那句话是——

“申屠焕还活着吗?”

沈不归死了。

白苓死了。

茯神死了。

……

连云滟时也死了。

事情过去三十多年,一干相关人士都已作古,似乎渭城一役终于可以画上句点。

可如此潦草落寞的结局不免让人惆怅,也让人绝望。

所以也难怪她要问:“申屠焕还活着吗?”

这是陆雪燃最后一个仇人。

也是一个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失踪了的人。

他的声名、基业,乃至于他的一切,全都被云滟时拿来做了垫脚石。

她既希望他早早地死去,死在云滟时手上,饱尝痛苦折磨,最后形销骨立、痴若木偶;又疑心“早死”对于申屠焕而言是否是一种解脱?

毕竟像他这样的野兽,应该长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此铁链穿骨、酷刑加身,日夜向那些被他所害的冤魂忏悔、赎罪。

*

“那一日月圆之夜,群妖宴上,我亲眼看见沈灿一剑洞穿这豺狼妖的心扉。”

“但还是被他逃了。”

“三年后,云滟时上位,自此,我彻底失去了申屠焕的讯息。”

……

陆雪燃看向沈惊鸿,如此说道。

月色下,女子云鬓盘鸦,面庞光洁莹润。若从相貌看,实在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更难得的是,美人之美,不在皮,而在骨,在“风骨”二字。

陆雪燃的骨头极硬。

这与她风流天成、艳媚自蕴的外貌大相径庭。

她是宁肯流血,也不肯流泪的。更兼之身怀异骨,修为提升一日千里,所以年纪轻轻便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月去疏帘,乌雀惊飞。

只听得零星几声,树上的积雪便“簌簌”抖落,梅香幽微。

而在这如诗、似幻梦一般的情境下,却见面前女子垂下眼睫,微微一笑,那笑容似江月一般清丽。其人风姿之楚楚,反倒教人升起一丝怜意来。

“我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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