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不能适应长久的星际航行,生下她后不久,就带着她在那里定居了。你别说,今天跟她们一聊,我才知道,原来星际工作者追根溯源下来,很多都跟翡翠星有点关联呢。”
“为什么?”楚扬问。
方行远耸耸肩,“谁知道呢?大概就是一开始有人从事这个行业,最后越聚越多、代代相传,形成集群了吧。就跟阿波罗星曾经盛产医生一样。”
楚扬一怔:“阿波罗星盛产医生?”
“这,一听名字就能想到的吧?因为医学盛极一时,才会以医神的名字命名一个星球呀!”
方行远把手按在胸前,做宣誓状,严肃地说:“古神话里,阿波罗是我们的医神,希波克拉底誓言就是以阿波罗神的名义起誓的啊!”
陈开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楚扬侧后,困惑道:“我们调查时,确实发现这个星球医学水平不低,但也不至于强到可以影响星球命名的程度。而且当地人的普遍认知是,以阿波罗命名,是寄予了光明、秩序和公正的愿景。”
方行远不以为意:“所以我才用了‘曾经’和‘盛极一时’,那起码是一百来年前的事啦。那星球太小太偏僻,医生说到底也只是个手艺人的职业,靠救死扶伤养家糊口,绝大多数是为了赚手艺钱的,卷得太狠,自然会卷走一批人。留下的大都是真正醉心医学研究的人,不求名利,低调得很,那还怎么出头?”
“至于光明、秩序和公正”,方行远喝口水,似笑非笑,“那不是为了呼应产业转型方向给自己抬高定位么?那个星球属星众多,大都很荒凉,位置又孤落,一个个租出去做星际监狱再合适不过了。要不怎么会有酒神岛呢?”
楚扬侧昂了昂头,看向陈开,陈开忙转到他正面,规规矩矩地站好,解释道:“我们调查过其他监狱,并没有医学团队驻扎。”
楚扬又看向方行远,方行远老神在在地说:“没有才正常,说明没有失控。酒神岛上在做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星联没有死刑,但是想想那些穷凶极恶之人都做过什么事、害过多少人,医学团队做的事总归算得上是替天行道了。可这范围要是超过了酒神岛,屠龙者又跟恶龙有什么区别呢?”
“哦?真的没有失控么?”楚扬微眯了眼,目中带芒,“那酒神岛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方行远双手一摊:“这题超纲了。”
陈开也有些无奈,道:“星联都给不出说法的事,档案又封得死死的,民间的能力毕竟有限,已经在贴边走了,时时刻刻都要当心越过界。而且,我们的目标是罗威,不是酒神岛,没必要为了冰山已经掉落的一角去触碰整个冰山。”
楚扬听懂了,于是颔首道:“是的,对阿波罗星和酒神岛的调查,归根结蒂都是为了查罗威。他能带着团队和研究成果离开,甚至跑来银星招摇过市,说明跟那两处背后的事关联不大,起码不会是在核心圈。按你的节奏查吧,我相信你的分寸。”
“对了”,楚扬换了口气,又问方行远,“Tanya的母亲在阿波罗星上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行远俊脸微垮,一手指着陈开,一手指着自己,委屈地说:“初次见面,我就打探人家已故母亲的职业,陈开有分寸,我就没有了么?”
楚扬难得顺毛撸了他一把:“如果那是你已故的丈母娘呢?这就不是打探了,而是必要的关心。在这方面,我一向相信你是个贴心的暖男。”
“知我者莫若你!”方行远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兴致勃勃地说:“我估计跟医学多少沾了点边,大概率是个护士。”
“因为你套出她在翡翠星的工作与此相关么?”
“不,她在翡翠星没工作。因为Tanya提到了,华璋是在宇航船上出生的,帮忙接生的正好是Tanya的妈妈。”
一听到“接生”二字,楚扬脑中又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几段诡异的记忆切片,腰腹都条件反射一般跟着抽痛了几下。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旋即倾身向前、双肘支膝,以认真询问来掩饰失态:“那Tanya呢?”
方行远毫无察觉,莫名其妙地反问:“Tanya什么?”
条件反射过去了,楚扬坐正,揉了揉眉心,硬着头皮找补似的展开问:“Tanya也是在宇航船上出生的么?”
方行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道:“当然不啊。术业有专攻,飞船上的医师可干不来接生的活儿,通常都是算着日子在顺路的星球停几天的。华璋出生纯属意外,据说是早产了,好在生下来没几天就找到个小星球睡上了保温箱。”
“早产了多久?”楚扬盯着他追问。
方行远的神情愈加古怪,嘴角微微抽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知道?我像是这种过度打探姑娘隐私的人么?”
楚扬强忍着抚去鸡皮疙瘩的冲动,敷衍道:“因为你知轻重、有决断,总会急我所急、想我所想。”
方行远迅速竖起两指,笑逐颜开:“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