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鬼麟不知情,目中反而泛起惊喜的光,而唐墨则从灵戒取出一个封口的玉壶,以魔气稳稳送下去,落在鬼麟面前。
“主君…妹夫!这是……?”
“一路舟车劳顿,刚回宫又说半天话,口渴了吧?”唐墨体贴微笑道,“我代尊上给‘自家人’赐酒,请用,不必客气。”
鬼麟隐隐感觉不对,但仍是颤着双手拿起玉壶,拔出塞子后,只一闻味儿便脸色大变!
这赐的哪是酒,这是黄泉泪!
鬼麟对这味道太熟悉了,当初就是他手下的大毒师研制此毒,逼黎未晞喝下来解她的守元诀!
他顿时抖如筛糠:“主、主君……?”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唐墨淡道,随即散出森白的魔气,感受到威压,站着的群臣瞬间跪了一地。
鬼麟差点趴下。
“我没闲情逸致和你废话了。”唐墨平静道,“喝干净,一滴不许吐、不许剩,否则现在就死无全尸。”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鬼麟脑门滚落,他手捧剧毒,仿佛捧着自己的生死。
随即他心一狠,仰首闭眼喝起黄泉泪。
不多时,他壶口朝下,没有一滴倒出来。
之前路上闵统领拆了鬼麟胳膊后,怕他失去修为又失血过多,来不及惩戒就死了,便随手给他稍微止血。
而此刻…鲜血正从他右肩的豁口处汩汩淌落,黄泉泪破了闵统领的应急处置。
鬼麟软趴在地,气若游丝:“主…君,我喝干净了,这下、可以不杀我了吧……”
“我只说若不喝完,现在就死。”唐墨挑起嘴角,“但我可没说,你喝完就不用死了吧?”
鬼麟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他感到绝望。
而唐墨睨一眼死狗般的鬼麟,沉声命令道:“闵统领!”
“末将在!”
“去闹市口架个台子,把鬼麟绑柱子上,拿丹药吊住他的命和神智。再告知全城民众可以去排队,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鬼麟吐着血,吓到肝胆俱裂:“主君…主君不要啊!”
唐墨根本没看他,继续安排:“但一人只能割两刀,得给排后面的人机会。且在鬼麟自己捱不住死了之前,谁都不得杀他,违令者与之同罪。”
“末将领命!”
“对了,紫判官稍后会带着万殇过去找你,把他们兄弟绑一块,正好今日一并宰了吧。”
群臣也是前些日子才知,其实万殇一直没死。
两主没第一时间杀他,而是关在天牢最底层,魔君领导的炼药司偶尔新研制出拿不准效果的毒,便会去找万殇试一试。
犹记那天祁再洲,再想想生不如死的万殇,还有今日鬼麟。
这便是为何唐魔君分明总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甚至不自称本尊,看似很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群臣对他的敬畏丝毫不弱于大乘境的魔尊。
魔尊的压迫感是直接的,她如同最凌厉的猎人,一击毙命,从不拖泥带水,出手便是结局。
而唐魔君……比起判生死,更善于在那之前先摧毁敌人的心智与信念,玩够后捏碎微末的希望,折断脊梁。
主君从未辜负过每一份忠心。
而永远不要与他为敌——那会是你此生最后悔的事。
看看鬼麟吧,他已经崩溃了,如被抽了魂的物件,胯下氤氲开一滩腥臭的污黄。
闵统领主动以魔气扫清污浊,行礼后拖着鬼麟后退出大殿,免得再让这东西脏了两主的眼。
群臣仍跪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直到黎未晞清冷地说“散朝”,两主身影消失于台上宝座,群臣才重重呼一口气。
“陶司密…主君说都能去闹市口排队,你家曾被万殇……要不要去哇?”
“刘大人哪,你我想到一处去了。走,快跟上统领,咱们排个好位置。”
“两位大人留步,我等愿同去!”
“走走走,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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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
过去十几年魔界都深陷战火,顾不得过年,除夕时人们互道一声辞旧迎新、愿魔界早日一统,迎来明主与太平,年便算过了。
倒是万殇鬼麟在魔宫时常酒池肉林,曾经那些支持他们的家族偶尔也跟着享乐。
他们倒是享乐了,麾下军队却被唐墨和黎未晞打得丢盔弃甲。
上月万殇和鬼麟在闹市口,被愤怒的夜曜城民众一人割两刀,活活剐死。
曾被残害过的民众终于得以亲手报仇,他们齐齐向魔宫的方向跪地拜服,高呼两主英明神武,宅心仁厚。
魔界历史上鲜少有登基不足半年,就受如此爱戴的魔尊,甚至还是两位。
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