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唐墨的人都知道,他炼丹从不拘泥于旧有规矩,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一边化药一边提纯,再比如分神同时提纯数种药液,还有各种难度极高的融丹手法。
可偏偏他每次做得都很好,甚至引领了潮流。
比如张子凌就发现如果神识吃得消,同时提纯会极大加快效率、减少药液在主舱中停留的时间,最大限度保存药力,所以他最近都在苦练这手法。
但是,根本不化主药也不提纯,一整个菩提子丢进隔离舱……
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这操作连艾舟都看不懂。
别说谁家师父了,祖师爷都没这么教过吧?
“唐阁主这是干啥,失误了还是……忘了?”
“应该不是,看阁主仍旧冷静从容,失误的话应及时补救才是。”
“不过阁主怎么没反应了?那锅里四股药液动也不动,就围着那颗菩提子。”
“我都说了他不行,心比天高,就是来瞎显摆抢风头的!”
“没准是他们丹盟串通好了,用好药材出点血,弄个根本成不了的丹!你们想,难度这么高,唐墨连元婴都没,万一侥幸成了自然好,若不成也不丢人啊。”
“说啥呢你,欠揍是不?你们就是见不得人好!”
“那你说弄这么招摇满城皆知,不是抢风头是啥?”
一时间会场喧哗,嘈杂的议论声让黎未晞愈发不爽。
若不是顾及丹阁名声,她真想直接朝那些跌凉话的甩道冰莲剑,刺穿他们的嘴。
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二排的张子凌反倒站起身,朝后面那些人抱拳道:“我知道唐阁主并非这种人,他是我们灵枢城丹师的骄傲。烦请诸位耐心看吧。”
其他选手也纷纷起身应和,表现出灵枢城的团结和风度。
他们都不在意,那些妄自议论的人倒显得小肚鸡肠了,纷纷红着脸坐下。
而评审席上,宋寻年凝视隔离舱,若有所思。
“寻年可是看出什么?”沈殿主微笑道,“大伙儿对唐长老这一手都不解其意,不妨说说。”
宋寻年思索措辞道:“我多年前曾读过一本丹师前辈的炼丹心得,上面曾写过,菩提子作为主药时,未必非得化药提纯。”
“喔?这是何意?”
“即以菩提子为雏丹,直接融丹。据前辈所写,这样成丹药力更佳。”宋寻年沉声道,“但这般操作,比寻常化成药液再融丹困难数倍。”
艾舟疑惑道:“会长,可不提纯,那菩提子的杂质……?”
“这便是难点了。”
宋寻年朝众人点点头,看向唐墨:“这意味着需在融丹时,以辅药和药引的药力将菩提子的杂质抹消掉,但需要极精细的神识控制和对药液的掌控度才有可能做到。”
“而着眼于唐长老这枚丹……我想我已明白他的用意。”
沈殿主抚须饶有兴致说:“寻年可就别卖关子了。”
“此法还有个好处,即我先前说过的——唐长老选的这些药汇聚在一起药性太烈,一旦开始融丹,极易失控导致能量紊乱,从而功亏一篑受到反噬。”
宋寻年顿了顿:“但经此法疏导,狂躁的药性便能在炼化菩提子杂质时得到中和,再融丹时便温和多了。”
“富贵险中求哇,丹道深奥,没想到还有这等迂回的法子。”沈殿主颔首,目露赞赏,“唐长老是个有想法的,学识渊博,前途不可限量!”
会场众人对唐墨的非议声消弭无踪,惊叹渐起——能得到殿主如此高评价,没准他炼完丹还能去灵枢殿高层享有一席呢。
学识渊博也不假,在场如此多人仅丹盟宋寻年知道的知识,唐墨也知晓,甚至敢当众运用。
若不是胆大鲁莽,就是对自己的炼丹术有绝对信心。
现在人们都倾向后者。
果不其然,唐墨终于有了行动。
幻雾鼎周身的符文倏然泛起深蓝微光,丹火不断升温后稳定在合适的温度,缥缈薄雾缓缓氤氲而出。
本来平静如水的四股药液仿佛突然化作泛滥的江河,在隔离舱内回转奔腾不息,按九命猫妖丹、涅槃花、冰心莲和青鸾尾羽的顺序,依次冲刷着中央幽绿核桃状的菩提子。
而前排未晞等人已看到,唐墨额间沁出些许薄汗,全神贯注凝视丹炉,以神识分心控制四股药液,苍翠的灵气渐渐环绕在他周身。
前排人都明显感觉——他的灵气比刚才的药香更沁人心脾,仿佛能缓解疲劳,连心情都不由得愉悦起来。
而评审席丹盟一众和丹师们,更关注唐墨此刻的状态。
虽然他从开始就很专注,但现在明显更甚,坐如磐石,汗水顺着睫毛滴下也不眨眼,仿佛人还在这,心神却已离体,与丹炉合一。
观众席高处,洛姑娘喝一口酒,抹